爱德华兹停留了一会儿,在讲解完国王须知事项后,才离开了房间。
克雷顿站在卧室里一动不动,在爱德华兹面前缓和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陌生到冷酷的神情让唐娜看着都觉得害怕,即使柔软的大床和鎏金靠背的四脚椅就在一旁,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先坐下来——而且她也坐不下来,这个蘑菇一样的裙撑让她浑身难受。
爱德华兹的要求很简单,他要克雷顿在有外来者进入此方国时想办法说服对方配合,在现世举行打开仙境之门的仪式。
克雷顿本来就是外来者,知道外界的情形,所以说服那些人比他们这些此方国人更容易。
这个差事并不着急,因为那些外来者进入仙境的时机也是随机的,这或许意味着他们还要在这里等很长一段时间才有返回现世的可能。
但克雷顿的表情却好像下一刻就有闪电要打在头上一样。
“克....叔叔,你不相信他吗?”唐娜询问道,她心里嘀咕着,感叹他的心情变化之快。
克雷顿从雕塑的样子活了过来,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我当然不相信他,他的话漏洞百出,我想你也应该发现了吧?”
唐娜抱起胳膊向后退了一步,露出羞赧的神色。
“你发现了吧?”克雷顿眉毛一拧,语气简直是在逼问她了。
她委屈地回答道:“他对此方国的过去撒了谎?我觉得现在的此方国人不像是他口中的那些因为意外而落后的此方国人,他们....我在观礼的时候发现人群中其实并没有多少老人。看起来还是青年人更多,他们应该不急着进入仙境对抗衰老......我只发现这一件可疑的事啦。”
克雷顿端详着她,神色有所缓和:“是的,正是这样。孩子,请不要责怪我,但如果你没有发现这一点,我就无法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以免你的心情突然变化,引起爱德华兹的怀疑。”
“的确,这里的老人并不多,这就已经是最大的问题了,”
爱德华兹不可能在仙境闭锁的时期上说谎,至少克雷顿如果是他就不会赌这些外来者对这一点一无所知,那么考虑到那个时代的事情,有些本该早已过去的事就如同腐烂的骨髓发出恶心黏腻的气味。
三百年前,正是白教异端审判庭被教会裁撤的时候,但往前几年,却也是审判庭活动最为频繁的时刻。
那些穿着盔甲、拖着锤子和斧枪的乡间猎魔人和教会白骑士曾放下身份之别亲密无间地团结在一起,只为了一个目的——猎杀黑巫师和怪物——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一旦披上玩弄黑魔法的嫌疑,即使是国王的情妇也无法幸免。
审判庭仅在多恩一国就或刺杀、或处决了超过十五位身份显赫的王家宫廷要员,公国的宫廷案件更是不计其数,期间焚烧的异端书籍和活人油脂几乎可以帮每个买不起柴火的贫民度过寒冷的冬天。
在教条和法律的帮助下,审判庭成员在城市和乡间的广场公开举行一场又一场的火刑,只要有嫌疑的人都会得到严刑拷打,一旦承受不住拷问而承认指控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其严酷的作风令当时的黑巫师们闻风丧胆,自愧不如。
那么,在现实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异教徒、通缉犯、巫师们想要逃到一个没有审判庭的世界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
唐娜听了克雷顿的分析,惊讶地合不拢嘴,罪犯和黑巫师构成的国家让她无法想象。
但克雷顿还有事情要告诉她。
“爱德华兹这个名字说不定都是假的,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在仙境关闭之前就是一个臭名昭着的黑巫师,因为贼蠕虫是一种极为恶毒的生物,正派人士绝不会接触它。”
“这种高地猎手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