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柴慢慢烧尽了。
西山示意双娣让开,他去添了些柴,还顺手烤了个玉米。
双娣站了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
西山看她傻站着,说:“天都快亮了,你去睡吧。”
双娣努力笑了一下:“阿七也快醒了吧,我喂她喝好米汤,换了褥子,再去睡。”
“不用,我也不睡了,这些事我来做。”
双娣犹豫着,但也只得应了一声,回去睡了。
西山看着那道微微晃动的帘子,终于不由得叹气。
这丫头,心思总用在偏的地方。
西山从来就知道,双娣和留娣、乃至阿武,都不一样。
他成为她的继父时,双娣已经懂事了,所以不可能把他当成自家人,更不可能把他放到父亲的位置上。
所以,上一辈子,西山对双娣是最客气的,处处顾忌她敏感多疑的性子。
但一切都白瞎,西山做什么都是错的。
所以这一世,西山索性也不惯着哄着了。
现在双娣还是在努力融入这个家的,所以西山并没有戳破她的那层保护壳,但该敲打时还是得敲打。
西玖玖睁开眼睛:“汪呜……真的要拖家带口一起去收稻子啊?那岂不是我也要去?我不想去。”
西山无奈一笑:“我猜,她不会去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西山正在草棚里磨镰刀时,就听得双娣一声“哎呦”。
西玖玖正在百无聊赖地打盹,立刻抬起了脑袋。
西山停下手上的活,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就重新垂下头,往磨刀石上泼了一点水,继续“嚓嚓嚓”地磨着镰刀。
西玖玖问:“你不去看看呀?”
西山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等下会自己过来的。”
没一会儿,就在镰刀翻面儿时,双娣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她咬着牙,皱着眉,一只手撑着柱子,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膝盖。
“干爸,你有药酒吗?我……我好像扭到膝盖了。”
说着话,双娣脸上浮现一阵潮红。
看起来倒真像是疼出来的。
西山抬眼看了她的膝盖一眼:“药酒没有,要不我给你烧一块煤饼,拿煤渣热敷一下吧。”
双娣特别宝贝那些煤饼,忙说:“还要烧煤饼?太麻烦了。我烧点热水敷一敷也行。”
她艰难地转身,一瘸一拐地要回屋去。
西山站起来叫住她:“双娣,我去烧,你慢点走。”
西山丢下镰刀,快走几步就超过了双娣。
他一边起锅烧水,一边叮嘱:“你怎么扭的?可别再乱动了,注意着点,这两天好好养一养,几天后咱们还得去收稻子呢。”
双娣脸上一白,垂下头:“哎,知道了。”
她悄悄打量西山,小心翼翼地问:“干爸,咱们哪天去外村割稻子呀?”
西山想了想,十分耐心地回答:“咱们自己村的稻子,还有十天就可以收了。晚稻种得比早稻多,得三天才能抢完……这么算,两个礼拜后,就得去外村了。”
双娣瞳孔微颤,愣愣的。
西山宽慰她:“膝盖扭了不是大伤,还有快半个月呢,肯定养得好,你别心急。”
双娣垂下头:“哎……我不急。就是踩空了一脚,扭得也不严重……”
西山直起腰:“在哪里踩空的?所有的地我都整平了,没坑啊。”
双娣脸上又是一红,支支吾吾的:“……在鸡窝里,肯定是那只鸡刨出来的坑。我……我刚才已经填上了。”
“哦,那行。”
西山今天好像特别神经大条,只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