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
可是,在室外上午的阳光下,我的想法很快就重新地复杂起来。
我想,可是,谁说就不会有其他熟人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出现同样的脸肿问题呢?毕竟,我现在的同事们都曾经得过见风倒,除了我和苏珊。
所以,当我重新回到我和苏珊的小楼里,当苏珊向我提出一连串的问题时,我都顾不上回答。我说:我的事情待会向你汇报。我想先到对面去看看。
她说:对面?我昨天刚去过。没什么啊。一切正常。
我说:一切正常?没有人生病吗?
她说:生病?没有啊。对了,就是小涂昨天不在。
我松了一口气。我说:你知道小涂昨天为什么不在吧?
她说:不知道。他们也说不知道。
我说:我刚在医院见到了她。
她说:医院?你这几天都在医院?
我愣了一下。
我没有回答这苏珊的问题。我说:你知道小涂得的是什么病吗?
我对小涂和今天医院里的热闹景象的描述让苏珊很吃惊。她说: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应该先到对面去看看。
对面就是穿过顶光通道进入大房子然后进入的那两个实验室。
我们的进入引起了热烈的反响。我是说欢呼和奔走。
几天不见,我见到他们本来应该感觉亲切,可他们见到几天不见的我的这种热闹,奔走,呼喊,拥抱,把亲切的感觉直接挤出了我的眼眶。以致伟哥说:哭了小朋友?
我说:没有。
然后,我说:你嘴里是什么?
她用手挡住了嘴,说:没什么啊。
我说:是你舌苔发白?
她仍然用手挡在嘴前,说:可能是的。
我没有再追问。那么多人都在向我提问或者问候,我也顾不上了。
他们提出的问题我一概没有回答。因为大家都在讲话,我只需要答复那些问候就行了。而且,他们的问题已经有苏珊替我回答了。
至少不算我撒谎。
顶多是默认。而且是默认其他人的话。
回到小楼里,我的心轻松了很多。
可是苏珊却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我的心又沉重了起来。我说:是的。我也这样想。他们都得过见风倒或者不见风就倒。而且见风倒和不见风就倒就是从我们的实验室出发或者说传播出去的。
苏珊说:愿上帝保佑他们。
我说:也保佑我们。
然后我们就不说话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傍晚的散步又是一番热闹。如果不是女孩子若雪和娜拉力气不够,我相信他们会合力把我抬起来一直抬到海边去的。
娜拉的第一句话是: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我们找了你好多天了。
若雪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我回答了若雪的问题:地狱。
他们说:真的假的?不可以乱编的。哪个地狱?
我只是说:我脑子里有点乱。你们让我整理一下。等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这时,傍晚时分的海边正是涨潮的时候,应该说根据我长年的经验和体会,正是涨潮已经到了顶峰的时候,而且是好多天甚至好几个星期一次的那种顶峰。我们在红色的晚霞里坐在礁石上的时候,可以看到鲨鱼的嘴,一张过来,对着我们张开着过来,暗红色的,又一张过来,也把嘴张开,也是暗红色的。可是它们的牙齿是白色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想起伟哥小姐嘴里的白色。她说那是舌苔。我觉得这些大鱼好象在面对它们的牙医。好象我们坐在这里就是下达了请把嘴张开的指令。我也想到了那个医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