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和她的小手都偶然地停留在了桌面上,而且很近,而且越来越近,直到相触,直到合成。
然后,我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喝几杯好吗?我犹豫着。她却捏紧了我的手,用她的小手。
我的手更润滑了,因为我知道我在出汗,而且出得很多。
可是她说:好的。
她竟然说“好的”。她说得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柳絮飘扬。好象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或者说期待之中,甚至是共同谋划的。
她说得很轻。但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我甚至听出她的语气里的一种高兴,还有一种激动。
最巧的是,可可和以以是在c023年3月2日问世的。
其实不完全是巧,我们是计算过日子的。在结婚一周年之后那几个月里,我们,我和素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如胶似漆。有几天,我们就是在梨园大酒店里度过的。
当我们得知预产期是c023年3月8日时,都有一点小失望。
可是,3月2日,已经入夜了,她的肚子忽然开始剧痛。
我们赶紧去了医院。结果,就在c023年3月2日半夜11点05分的时候,可可出来了。中间隔了比较长的时间,眼看以以要3月3日见了,可是她偏偏在11点56分的时候也探出了头来。
她们俩还真的有时间观念。
这句话是素华后来对我说的。
这回到奥曼开会,是3月3日早晨的飞机。恰好让我们有时间阖家庆祝两千金的生日。她们俩11岁的生日。
我们是在我们全家的福地梨园大酒店吃的生日晚餐。
回家后,我抱着三个女子亲了又亲。
最后,我抱起我的两千金,左手抱着可可,右手抱着以以。我说:爸爸明天一早要出差,去开会了。你们要乖乖的啊。
以以当时回答我的那句话,当时我没觉得怎么,可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也有些不是滋味。她说的是:爸爸要回来噢!
素华当时打了一下她的小屁股,说:说什么哪?爸爸不回来到哪里去呀?
所谓一语成谶。这不是两语都成了谶了吗?
“爸爸要回来噢”这句话,初听觉得是小孩子无心说话不准确。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让我这个曾经听到但当初听到这话是不以为有什么的人特别的钻心。
还有,“爸爸不回来到哪里去呀”。这话是普通的正常的纠偏语。
可是,这两句话,连在一起来想,怎么让人觉得不是偶然说出来的,甚至不是我的妻女的嘴里说出来的,倒象是有谁把这话塞在她们的嘴里借她们的嘴说出来的。
就象在奥曼机场,那两位倒霉的最早倒下的同行,纪印和戴秉读,他们在奥曼机场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就有这种味道(就象那些话不是他们自己要说的,而只是从他们的嘴里出来的)。然后他们先后在那里倒下了,也象是,不是他们在倒下。倒象是,是别的什么东西倒下了。
结果是,她们大大小小三位女子在昨天(是昨天吗?我怎么觉得就是昨天的事呢?),在申城第二机场等着老公和爸爸的归来,等到的是牛航飞机失联的消息。
她们能受得了吗?爸爸果然没有回来。爸爸果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一定会每天盼着,期待着。直到不能再期待的日子。期待还会延续下去。
我记得听到过一句话: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等待。
是明知道没有希望了但仍抱着希望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