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7年9月30日)
那天晚上,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之前的痉挛太累了,查尔斯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之后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波历甚至到医院去询问过,他们说教授没有来过。
几天之后,教授又出现在了实验室里,可是他好像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跟波历的谈话,用中国俗语说,他就跟断片了似的。
这么多天以来,他再也没有跟波历提过这个话题。整个就象是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存在过。
酒的力量?波历想。也许是的。
其实今天晚上,跟这些日子来的每一个晚上一样,波历跟朋友们并没有约,只是走出去,遇到哪位或者哪几位,无论是保罗童城,彼得郝山河,还是曼珈姐妹,他们就一起走走,走到哪里算哪里,遇到哪位再扩大阵容,然后或许到哪家饮食店里坐坐,聊聊。
他已经走到了圆亭溪边了,圆亭溪上漂着一团亮光。他抬起头来,看见了圆圆的大大的月亮,但是是晕乎乎的月亮,其实应该说是月光的抱团。
然后他就往回走了。
也许是他想起了上一个月圆之夜,也许只是潜意识。反正他转身向他们的圆湖、向他们的实验室大楼走去。
进了他们的蝙蝠楼,他就开始奔跑。其实他本来差点掉头奔跑的。因为他听到了嚎叫声。可是他听出来了,那是查尔斯的声音,于是他往里面跑了。
他们的实验室门是开着的,他踢飞了一只白鼠,差点踩到另一只。
好几只白鼠从他们的实验室里夺门而出。
实验室里光线很亮,但是不是灯光,而是满满的月光。地上有好多白鼠,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教授,查尔斯,他在打滚,在抽筋,在嚎叫。
他一如既往地掐了他的人中和太阳穴。
查尔斯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他扶教授坐到椅子里。然后主动打开冰箱。冰箱里没有威士忌。所以他又关上冰箱的门。
他说:到我那里去。
他说得很平静,好像刚才的事情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在他的小办公室里,波历倒好了酒。说:月亮?月圆之夜?
教授喝了一口酒,说:是的,月圆之夜。以前也有,但是现在好象更频繁了。
波历说:教授,你还是要去看病。
教授说:没用的,我知道。你知道中世纪的熊人故事的。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我在哪个月圆之夜也会吃人。以后你见到我这样,离我远一点。
波历说:我不怕。
教授说:中世纪的熊人是什么造成的,我不知道。可是我变成这样,我是知道的。这是因为病毒,有点象狂犬病毒的一种病毒。
教授说话时,他油黑的脸皮肤下面在月光下淡淡地波动着,比在日光下和灯光下更明显。
教授说: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我是说,我和策林都很年轻。说话间,五十年过去了。
波历激动了起来,查尔斯又拣起了当初的也就是说三十天前的话题。
他说:那时我和策林都是年轻的研究人员,二十几岁。
从英国回来后,我和策林分别展开了当时三个托普级的研究。当然,就是研究西班牙流感的毒株。刚开始的时候,上面说是要我们研究这种超级流感变异的规律。在这期间,我和策林每隔几个月会见一次,或在木堡,或在金堡,参加我们会见交流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包括我们的助手和两个研究所的所长。
确实是我最先获得成果的。这么说吧,我对超级流感病毒成功地进行了转基因。流感病毒你应该是知道的,它们是球形的,我在里面插入了一种冠状病毒,是从一种蝙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