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一家奢侈品店的门口。
江贺宁之前和周恬来过这里,设计师都是国际上一等一的大师,订一件礼服需要提前半年起。
那时候周恬看着样品图册两眼发出镭射一般的光芒,江贺宁鲜少见她这样。
她觉得这些礼服美则美矣,但是没有生命力。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镶嵌在衣服上,向路过的每个人彰显自己价值不菲。
周恬用白眼翻她:这是艺术好不好?
江贺宁不知道陈向东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她回头看向男人。
“难道你就打算穿这身衣服跟我参加酒会吗?”陈向东抬腕看了下手表,又抬头不耐烦看向女孩。
“江贺宁,别给我丢人,也别给你们江家丢人。”
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但是每个字都扎在女孩心上,她攥紧手心,指甲几乎把掌心掐出血印。
“陈向东,”江贺宁的声音颤抖,“我不想去。”
她离过去的生活越远,越能无所顾忌地活着,不是作为落败千金江贺宁,而是作为普通的江贺宁。
导购经理正把男人往店里迎接,听到这话,诧异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
报纸上见过这个女孩。
陈向东的脚步一顿,他静静站在那里停了好一会,然后回头走到江贺宁身边,扣住她的手腕。
“江贺宁,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做选择。”
然后拉着脚步踉跄的女孩进了间。
江贺宁眼神里的破碎刺痛了陈向东,他看见江贺宁几乎落泪,但是又生生把泪水忍了回去,好像觉得在他面前哭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男人控制不住地想起那天深夜,医院门口的江贺宁窝在陆云铮的怀里,不管不顾地失声痛哭。
明明他才是见过江贺宁笑得最多的人,在热谷,女孩扬起脸,问他今天的眉毛画得对不对称。
男人摇头,女孩佯装要打他,巴掌大精致的脸上生动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哭和笑,都只能对着我一个人,陈向东心里有个声音。
不然,江贺宁,我会想杀了那个男人。
——
江贺宁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任凭身边的两个化妆师捣弄自己的身体和头发,她眼睛望向镜子,但是眼神没有聚焦。
“小姐,你真的很漂亮。”身后的化妆师将项链戴到江贺宁脖子上时,由衷感叹道。
经过自己手的客人怎么说也有上千了,但是江贺宁是唯一一个不施粉黛就已经美得触目惊心的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反正就是很漂亮。
头发挽在脑后,用真丝发圈盘起来,露出优雅的天鹅颈。
一袭云白真丝鱼尾裙恰到好处勾勒出女孩的曲线,点缀以颈间温润的珍珠,相得益彰,后背是镂空设计,肩膀处的蝴蝶骨呼之欲出。
江贺宁看着镜子里那个精致的女孩,仿佛不认识自己一样,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她在做什么?
江贺宁情愿回到医院连做十台手术,都不愿意面对眼前这个漂亮空洞的假人。
但是她自嘲的笑了笑。
对啊,陈向东说得对,你没有选择。
甚至你还要和这个将你的生活搅弄得分崩离析的男人,去参加一场你并不情愿的酒会。
只是因为他说愿意帮你找到父亲。
江贺宁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陈向东在外面等得有点烦躁。
他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将连日的焦躁和不安都从身体里赶出去。
眼前的时尚杂志一页页翻过,那些瘦骨嶙峋的模特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也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