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琛那日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便知道那场客舍的大火并没有真的害到阿璀,却还是心里一揪,有些后怕,但最终也还是庆幸阿璀身边的那个会景小子机敏,庆幸他们未曾伤到性命。
“原来是这样……”崔寄看着她,突然又道,“你在牢中坚守了那么多日,甚至还因为那个刺客开口招认,你觉得他是个叛徒,而费尽心思设杀机杀了他。直到被关到这里来也是一言不发。为何今日见了我,反而说了这么多?”
桑翠娘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挣扎着想站起来,大约是胸前的伤口还疼着,她一手捂着胸前,一手扶着墙,待站直了之后便靠着墙缓了缓。
她看着崔寄,在崔寄的目光下不避不闪,她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方才你进来的那两句话,却让我醍醐灌顶,我是想明白了。”
“先前我顾忌很多,阿娘在他的挟制软禁之下,他与安阳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背叛了他,使得他起事失败丢了性命,那便等于将安阳与母亲也推进了深渊,所以我不能说。”
“我没有当初母亲的大义气节,和后来因此与王镜亭反目的决绝,我想要我的母亲平安,想要安阳挣脱束缚如愿以偿。”桑翠娘道,“但是我的母亲和安阳都受制于他,所以我不得不为他所用,但是因你方才之言,我突然明白,他本就是个心思深沉野心蓬勃的人,若我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他如何会善待阿娘?若他得了机会上位,又如何会放过安阳?”
“当初大元时地方兵变四起,他治下的郴州也被乱军围困,但他作为一州之长官,却置城中千万百姓性命于不顾,弃城而逃。母亲劝说无望,不愿与他同走,最终砸碎他曾经赠的定情的玉钗,自此与他决绝反目。许是因为阿娘的言行让他觉得颜面受损,他竟不顾多年恩爱情分,一剑斩去了阿娘的右臂……这样的人,当真凉薄得可怕。”
崔寄听了她说起她母亲曾经的事情,也不由得赞叹:“你的母亲是有大气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