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乡君的宴会是在杜家的一处别院举办的,请的大多是各家未曾婚嫁的小娘子们。
杜家这别院不大,但景致倒是不错。
别院里头有一小片樱桃园,种了十来棵樱桃树,如今正是樱桃成熟的季节,所以金河乡君的这场宴会便十分有巧思地借了樱桃宴的名头。
阿璀到达杜家别院的时候,金河乡君亲自迎到门口。
见阿璀下车来,她又欣喜地上前拜见。
“乡君不必多礼。”
阿璀并不习惯如今这个身份的转变,她自在行事了那许多年,总觉得如今的长渊长公主好像并不是自己。
她似乎觉得“长渊长公主”是加于自己身上的一道躯壳,每每他人对着这个躯壳恭谨跪拜,她便觉得身上又长出了一层裹缚住躯壳的纱。
她有点不喜欢如今这个身份带来的拘束。
早上阿璀准备出宫赴宴时,晏琛虽说是让她自在去玩耍一番,若有兴致在金陵城逛逛也是可以的,只是莫要太晚了。
然而阿璀一出甘露殿,便瞧见早已等候在宫道上的有金铜装饰华丽犊车?,以及后面一串车队与随行人员,甚至还另配了马车轿辇。
除此之外另有装备精良的骑兵卫队与步兵卫队跟随在后。
阿璀瞧着这样大的阵仗,觉得大约是无法自在玩耍的,估摸着便是在城中转了一圈也只是看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也是没什么趣味的。
“不必这么多人跟着。”阿璀道。
得了陛下吩咐一早便为公主准备出行仪仗的魏廉,忙上前来垂首回禀道:“这正是公主寻常时候出行的仪仗规制,是陛下亲自吩咐的。”
阿璀皱皱眉,魏廉低着头回话,她并没看清他说的什么:“便让槐娘黄栌几人随我一起就好了,不必这么多人。”
贺槐娘这两日也到阿璀身边了,崔寄先前查到她的特殊身份,晏琛不太放心她跟在阿璀身边,之前便暂时将人留在了宫外。况且先前遇袭时,槐娘也受了些伤,便让她好生养伤。
阿璀自醒来后问了多次,晏琛便说她在外养伤,也有人看顾,伤好了便送她过来。
于是待查清贺槐娘底细之后,晏琛便就将人送回阿璀身边了。
至于黄栌,原本是晏琛身边除了孝年魏廉之外最得用的宫人,但自阿璀受伤回宫来,便一直都是黄栌近身照顾的。
晏琛觉得她细心周到,阿璀也熟悉,便让黄栌也跟随阿璀搬去春和宫。
所以除了阿璀正式册封之后皇后按例送来的宫人使女之外,阿璀近身的也就是槐娘黄栌白芥子金樱子四人了。
不过她从来自给自足,便是这四人有时也觉得太多了。
魏廉听得公主态度坚决,本想说先去报予陛下的,但是陛下还在听政,总不好为这事情打扰。
最后还是在阿璀的坚决要求下,撤去了随行的车队和开道的步兵卫队。
本来连骑兵卫队阿璀也觉得没有必要的,但说到这个的时候,魏廉便是一步也不敢退让了。
先前陛下回京之时那刺杀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公主这又是首次正经地出宫,哪敢连护卫的骑兵也撤了?
最后阿璀也不愿让魏廉被阿兄责难,便默认带着骑兵卫队随行了。
即便如此,这阵仗也不小了。
以至于至杜家别院的时候,前来赴宴的车马都纷纷避让。
杜婉引阿璀进去别院内,所行之处众人拜见。
阿璀脸上始终带着浅淡温和的笑,但没有人知道她的笑是僵着的。
实在不太习惯这么多人啊,更不习惯如此众人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啊。
好在黄栌是见过大场面的,并不需要阿璀开口说话,她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