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阳落得晚,阿璀至宫城外时虽已至傍晚,却仍旧夕阳在悬。
阿璀挑开车帘子,正瞧见宫城在夕阳余晖下的剪影。
马车行过宫城外长流不息的宽长的护城河,雍穆厚古的城墙依旧带着百年沧桑风度和雄浑气势,远处重重檐脊辉煌富丽。
许是鼓楼处暮鼓之声还未敲响,长街上往来川流的人群依旧是白日里繁荣喧闹景象。
远处自皇城门处有一辆马车行来,在宽阔的广场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马车嘚嘚地慢慢靠近,虽然速度不快,但转眼间也已经至眼前了。
阿璀瞧着对面车上帘子掀开,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是眉目朦胧的崔寄。
阿璀让黄栌叫停了队伍,便见对面崔寄已经在山泽的搀扶下下了车。
崔寄方才一眼便瞧见远处行来的阿璀的车驾,也十分惊喜竟然在此处遇见阿璀,便命停车,上前来见阿璀。
阿璀见崔寄下车往自己这里走,便也欲下车去见他,却不想崔寄见她动作,已经三两步快速上前来,自车窗处便按住了她。
阿璀被他按坐回位置,有些疑惑地偏头去瞧他。
崔寄却笑道:“太阳还未落下,西晒也热呢,你莫要下车了,便这样说话就好。”
“崔兄长今日一天都在阿兄那里的么?这会儿才出宫回家?”
崔寄恰是站在阿璀车子左边的车窗处,此刻夕阳在他身后,阿璀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挡了挡阳光,才瞧清楚他的脸。
崔寄不让她下车,阿璀也怕他晒着中暑,便叫了黄栌一声,让她取了把伞送下去。
崔寄身后的山泽也很有眼力,忙接了黄栌递过去的伞撑开,替自家主人挡了挡西晒的阳光。
伞这么一挡,便遮住了大半的光线,阿璀便更能看清楚崔寄的脸了,也好分辨他说话时的唇形。
“不是,我午后才来的,有事情与陛下商议。”崔寄道。
阿璀点点头,朝中的事情,她也不曾想过过问太多,自然也不会问他商议了何事。
只是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崔寄却瞧着她,始终是那般深而不散的笑意,他好似闲聊一般地与阿璀道:“你今日去赴金河乡君的宴,玩得可还愉快?”
“就坐坐,吃了些樱桃。”阿璀语气平淡,看样子并不十分喜欢,“宴上人太多了,我不太习惯。”
崔寄见她语气虽然平淡,但平淡里显然有些抱怨的意思,竟更觉出几分可怜可爱的模样。
他本想安慰两句,却见阿璀瞧着他,突然往窗边凑了凑,示意他靠近些。
崔寄瞧她眼色,很有眼力地将脑袋往车窗旁靠了靠。
“今日金河乡君的宴会结束,打算离开杜家别院时,杜家那位家主……呃……”阿璀不知道杜家那位家主的名字,想了好一会儿,连他的官职也没想起来。
“杜明芳。”崔寄知道她说的是谁,便开口提醒,却又补了一句,“名字不重要,你继续说便是……杜明芳如何了?”
“就是我准备离开时,那杜明芳让人来传话,说想来拜见我。我先头是拒绝了,但是他们也没执意再请。”阿璀道,“我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见我,本来我只是去赴金河乡君的宴,没道理杜明芳要见我。况且……我不过只是个公主,与朝中官员们也搭不上一丁半点的关系……难道他们还指望着在我面前刷刷存在感,讨好我,让我在阿兄面前为他们说话不成?”
崔寄算是听明白了,便问:“你没有见他们?”
阿璀先是点点头,想了想,后又摇摇头,她道:“本来是不想见的,但我想起阿兄昨日与我说的话。他说我去赴金河乡君的宴,是替他去的,我原本还不明白。金河乡君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