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去书上的灰尘,细瞧时额间似乎还有些细汗。
崔白襄不敢细看,见了礼,便在旁边站着等她。
阿璀却道:“院中太热,那边廊下有坐席茶水,白襄且去那边略坐坐吧。”
崔白襄来了这许多次,也是见惯了这位长公主的行事,私下里一向是随意不羁的。
她对自己如对客友,对身边的宫人更是言词和熙平等,并不吝惜谢字。
她好似从不看重身份地位,对她来说,长公主这个身份地位的躯壳,好似笼不住她天性自由洒脱的灵魂。
她这个人,远比她的身份更加光彩夺目。
初时崔白襄并不清楚这位长公主的性情,并不习惯也不理解,然而时间久了,却觉得隐士之?怀质抱真当如是。
崔白襄却并未去廊下休息,而是在阿璀对面,也就地跪坐下来,伸手去帮她取箱中剩下的书来。
阿璀却抬头朝他道:“这箱子书是春和宫里头翻出来的,也不知多久没收拾过了,霉气重,你莫沾手了。”
说着手上一本书翻开一看,里头已经生了大片霉癍,本十分可惜,但细一瞧内容,也不可惜了。
竟然是本方士的求仙方,阿璀又往箱子里翻了翻,下面几卷竟然都是些《仙经》《辩问仙经》《开脉经》《丹符书》等等。
怀阙先生向来对求仙问道求长生的歪门邪道不以为然,阿璀自然对此也是嗤之以鼻。
“这些书莫非是前元宫中留下来的?据说元绍帝晚年痴迷求长生之道,四处征召方士求取仙丹。当时还是太子的元哀帝为求恩宠,便在春和宫养了不少方士。”崔白襄瞧着阿璀拿在手里的那几卷书,猜测道。
“想来便是如此。”阿璀将那些书丢开去,也不晒了,将头上顶着的布巾拿下来擦擦手,又对旁边槐娘道,“槐娘你帮我再看看,方才从宜春宫偏殿里头搬出来的那几箱书,若有如此求仙方的便堆到一旁去,也不必晒了。”
槐娘应了,挨个去看。
阿璀起身,去找了水将布巾打湿,将一上午摸得黑乎乎的手指擦干净,与崔白襄一边往廊下走,一边道:“你今日来,还是为工部事?进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