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书回了卫国公府里,本欲先去见崔寄的,却不想听使女说崔寄方才出了门,便只得先回了后面疾风院。
疾风院的书房内,只见着崔白襄捧着什么书正沉浸埋首。
“今日陛下来咱们府里了?”崔时书问他。
“你怎知道?消息够灵通的。”崔白襄头也不抬,答。
“哪里是我消息灵便。”崔时书将佩剑解给侍从,又就着使女送来的清水净了手洁了面,一边道,“我是路上遇着陛下了,看方向大约便是从咱们府里来的。想来也是,陛下出宫十次倒是有九次是到咱们府里的。”
“说来,倒是有个事儿想问问你。”崔白襄合了书,抬起头来看向崔时书,问道,“陛下与先生之间的关系亲近有如手足,咱们都知道,你跟在先生身边时间久,可曾听说陛下身边除了皇后娘娘还有旁的哪位亲近小娘子的?”
“怎会突然问这个?”崔时书仔细想了想,似乎今日路上遇着陛下时,陛下便确实护着一个小娘子在身后,只是陛下看护得严实,他也不敢失礼,便未曾多看。
不过细想来能的陛下如此看护的,大约也只有那位还未昭告天下的神秘的长公主了。
“陛下今日带了位小娘子来咱们府里,就连先生对她也颇为熟稔,先前淘回来的孤本也二话不说便予了他。我是觉得奇怪……先生那般冷淡不好亲近的人,除了对陛下何曾对旁人那般好的?”崔白襄挠挠耳朵十分不解。
“我倒说为何……原来是你没瞧得着的孤本被旁人得了去。”崔时书哈哈一笑,往他对面席上坐下,打趣道。
崔白襄瞧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崔时书却瞅见他手边压着镇尺的一摞纸,顺手拿起一瞧,又笑起来,“你这是做了什么被先生罚了?”
崔时书是有意想岔开话题的,比之未入朝的崔白襄,他自然有更多机会跟在崔寄身边,也自然是隐约知道陛下寻回来的这位长公主的存在的。
毕竟当初护送陛下西往江南道,在邵州城郊外遇见的那个小娘子,陛下待之态度十分不同寻常,如今想来大约便就是那位长公主了。
只是跟在崔寄身边这么些年,崔时书也是知事的,毕竟还未得陛下明旨昭告天下,他自然也不敢随意透露出去。
崔白襄翻了个白眼,显然知道他这是在岔开话题,便有些不耐烦:“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但未得先生首肯,我不能说。”崔时书一句话堵回去,也不管他恼不恼,伸手拍了拍他脑袋,笑道 ,“你还是好好抄书吧。”
他话毕正欲回去自己卧房休息,却有小侍进来回报:“奴来传郎君的话,郎君说,明日端阳宫宴,二郎也一道参加。”
与如今也算得上官职不低,时常也能跟在崔寄跟前出入宫禁的崔时书不同,崔白襄年纪尚小不过一介白身,年节宫宴什么的自然也都没他的份。
只是因着他的身份因着崔寄的关系,晏琛倒也是有几分将他视为自家子侄的意思来,所以今日崔寄交代明日带他进宫,虽有些奇怪,却也不见得多突兀。
崔白襄一向对崔寄言听计从,也不多问,只向那小侍道,“先生回来了?”
那小侍恭谨道,“郎君刚回来,唤大郎去一度斋见呢。”
“好,我这便去。”崔时书应了一声,又朝崔白襄道,“你自己先用晚膳,不必等我,吃完早些休息。”
一度斋虽也是个书房,但顶多算是个读书养性之所,崔寄处理公务多不在此处。
故而崔寄说在一度斋,崔时书便知道先生要见他大约不是为着朝政上什么重要的事情。
“坐。”崔寄瞧着时书进来,指指对面坐席,随意道。
时书正坐,开口问道:“先生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