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了!快出去!”
会景拉住关璀使她借力起身,而噩梦中惊醒的关璀只觉得头痛欲裂,勉强走出的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云端。
好在客舍房间不大,几步路便已至门口。
但火实在太大了,屋顶的横梁已砸下一半,横亘在唯一的出口。
火烧的烟气实在太大,便是捂着口鼻,此刻也觉得嗓子一阵阵发紧,鼻腔里灼热似火烧,喘不过气来。
“从那边!”关璀拍拍会景的肩膀,指指旁边横梁另一端翘在窗台上支起的一段空间,目测略矮着身体勉强能爬过去。
噼啪火声中,会景勉强听清关璀的声音。
会景护着关璀将她推过去,只是那一下用力未有控制,关璀本就腿软,顿时失了方向撞上烧得摇摇欲坠的门框。
她的肩膀撞得生疼,灼热通红的门框一触及便烧透衣服,烧破肌肤。
关璀勉强坐起来,顾不得肩膀的疼痛,转头去看会景。
但猛烈的火势下,那勉强支撑一半的横梁早已危如累卵。
关璀立刻回头去拉会景,但烟雾太大,她一下并未拉住会景,再伸手去捞时,却连个衣袖也没摸到。
“会景!”关璀着急大喊。
就在此时,横梁突然断裂,一分为二砸在地上。
关璀心下一紧,在四散的浓烟中努力去找会景的身影。
好在会景还算灵活,在横梁砸下的时候往后退了退,并没有被伤到,然后又瞅着时机一鼓作气地冲了出来。
五更天后,关璀和会景蹲在客舍对面的破茶棚下,看着早已烧成灰烬的客舍。
救火的武侯铺的兵士们还在四处搜查,熄灭火芯,杜绝复燃的可能。
“这武侯铺倒是得用,行动也迅速,这样大的火,也只烧了这处客舍,只有下风口挨得最近的一户民居受到了点波及,实在是万幸。”关璀捂着胳膊,对那边忙碌的武侯铺卫士们表示赞赏,只是大约是被火熏着了,她的嗓子有些沙哑。
大渊立朝以来,自京都以下,各州府设武侯铺,卫士、彍骑分守,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掌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
会景也觉得嗓子疼,不想说话,偏头看她一眼,比着手势:“你闭嘴歇歇吧。”
停了停又继续:“咱们的行李盘缠都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有先生要带给冯郎君的贺仪,也没带出来……”
“你说这个?”关璀往腰后摸了摸,将缠在腰间的布包解下来。
一打开,里面果然包着一个略大的布袋子和一个小钱袋子。
会景一愣:“你什么时候带出来这么个布包的?我怎么没注意?”
关璀将那小袋子打开,倒出两粒小金块子,得意道:“我跟着祖父在外面走了几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除了日用的盘缠,一定还要贴身藏一两块金子。这是以防万一的退路。”
会景将她大喇喇托在手上的小金块子夺过来,收回小钱袋子小心放好,指指那略大一点的布袋子,问:“这是先生的贺仪?”
关璀点点头:“我嫌弃先前那匣子太重,所以就打开换了个布袋子装,也好随身带着。”
“先生让带给冯郎君的……你打开瞧了?”会景觉得不好。
“对啊,祖父也没说不让瞧啊。”
其实那匣子里只有一本书和一封信,那本书关璀确实翻看了,不是什么孤本古籍,只是一扎手稿;而那封信是怀阙先生手书,关璀自然不会打开看。
关璀将布袋子重新裹回布包里,丢到会景怀里:“横竖东西没丢就是了。”
会景接住布包,还没说什么,却听关璀抱着胳膊“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