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便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事情牵扯到你,你可以知道,你也必须看清那些人的嘴脸,那为你挡了一灾的无辜使女,你也得记着。但这样腌臜的事情,往后便不必再提了。”
怀阙先生拍拍她的手,不甚戏谑地指指满堂闹剧:“今日让你过来,让你看这一出,只想告诉你,我百年之后关家一切独属于你。我四年前以此两事与族中交换才得以顺利出族,族人贪婪无德卑鄙无义,纵有血缘也不必顾念。”
关璀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不希望看着祖父一生声名被毁,不希望看着关家数代传承被断,不希望我用你阿父的死因换来的如今的关家成了笑话,那便不必有丝毫犹豫。”怀阙先生面色肃然,“往后关家便靠你,还是那句话,你若愿意成婚,便找个愿意入赘关家的,将来到底也是你的一二助力。你若不愿成婚,将来或是收养或是过继一个德才兼备子嗣,或者你身后将整个关家送给朝廷,也都随得你。”
“因为祖父相信你,在你手上的关家,即便绝户,也不会没落。即便关家后继无人,也将以文名传承百世。关家血脉可断,而关家文脉不能断。”
关璀微微沉默,良久之后,才郑重点头。
她起身,朝祖父一礼长拜,虽无言词,一诺已成。
怀阙先生满意地扶住她的胳膊,笑道:“你且先去吧,今日刚赶回来,又闹了这么一遭,早些去休息。”
关璀应诺告退,甫一走到门口,却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祖父。
却见自家祖父已经起身,朝一人走去。
关璀又瞧了一眼,才注意到那人正是今日一直安坐在座位上,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七房的那位叔公。
关璀印象中,七房的这位叔公算是关家的清流,也是颇有德行的一个人。
当下看祖父似乎与这七叔公有话要谈,她几乎立刻便猜测到,祖父仁德,关氏的这摊烂泥,他大约最后还是想给关氏指个方向。而祖父选中的人,便是这个在族中有话语权,却又不曾同流合污的七叔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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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寄到达道州是两日后,道州这地方,他早些年曾路过过两次,但皆未久作停留。
前朝时,帝室显贵多以异于常人者为奴,以示豪阔,攀比成风。而道州因出侏儒而声名在外,便有人以重金道州的侏儒,阉割之后献给皇室,供帝室赏玩,时人称之为“矮奴”。
但区区道州,哪里又有那么多天生侏儒可供进献?后来历任道州刺史便以残忍手段,置幼童于陶罐中,人为制造畸形侏儒。
此恶俗直到前朝末时才得以改善,而至大渊朝时,早早便被晏琛废止了。
如今的道州,与崔寄早年路过时还是有些许不同的,最大的不同便是人口似乎更多了些,看起来也更加繁荣。
他此行过来是暗中探访,甚至永州那边吴平仍旧向外传出他重病难治卧床不起的消息。
而这一路行来毫无异常,但便是这过分的平静,反而透露出一丝不同寻常。
“今天这雨下得真大,也是真的冷。”山泽接过自家主人脱下的蓑衣,顺手挂在门口,又忙催他进屋,“您快进屋去,风雨太大小心风寒,奴替您烧些热水来。”
“先不用。”崔寄招呼山泽和他身后几人,“你们先进来。”
屋内没有生火,有些冷,但他们一行租了店家整间小院子,因出手大方,一应物什用具都是齐全的,店家早些时候也送了火炉和足够的木柴煤炭来。
山泽手脚麻利地生了火炉,一行人烤着火围炉叙事。
“我带人自营道县一路过来,并未发现异常,未发现有过大量人群聚集,甚至我们排查过一些村县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