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尽瘁大公无私,又是学经济的,头脑清醒,极有逻辑,不像学文学的只会耍些没啥用的文藻,我深受李校长的影响,狂读黑格尔马克思,狂读,我是最讲逻辑的,唉咳,我当时年轻,沉不住气,也深谙鲁哥迅说的‘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瀛洲国也一样!尤其是看你有才华,更是羡慕嫉妒恨,国民劣根性使然,鲁哥迅是最深刻的,我是最--鲁哥迅的。”乔教授仰起头捏细嗓音把“最”字从门牙拱洞里拖到天花板上,不待声音原路返回,深躬自省地继续说,“李校长爱才惜才,极力挽留我,我年轻,心大志高,好男儿志在四方,嗯,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堂堂君子教授,也不屑于为了那仨瓜俩枣的跟人争来斗去,别看北东师大是百年老校,教授也不少,其实鸡鸣狗盗心里肮脏得很,我是不屑于跟这些人为伍,全是弄虚作假,没办法,我一辈子受老教授器重,南湖师大的樊崇峻教授待我比亲儿子还好,他没有儿子但我有父亲啊,他对我的帮助比我亲生父亲还要大,没办法,受他影响,我一辈子做真学问,就爱讲真话,讲真话就挡了别人的道,不可避免受人迫害,自古就是忠而被谤,我又极有远见,我女儿乔其读到初中,我给她辅导功课,拿到师大编的中学教材一看,天呐,什么呀,全是谎言,嘿嘿,你们这些女学生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历史,我可太了解朝北那帮人了,嘴上都是仁义道德,背地里都是大吃小拿,也是,从小就被这些虚假的东西洗脑,也不怪你们无知,我的天呐,我女儿乔其那帮小孩就给这些朝北大忽悠教那可不行,那教材我打开一看,真像鲁哥迅说的那样,连书缝儿里都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吃人’,我那时候就意识到,绝对不能让孩子留在国内上大学,乔其跟着我这个穷教书的,也吃了不少苦,也争气,高中毕业以后考上了纳加登最好的大学伦多伦大学,学新闻传播,她读老多书了,比你们这些博士不知道强多少,哈,我有心带她做做研究,别看年纪小,理解能力超强,外语还贼好,随我,有语言天赋,呵呵呵嘿,我想让她毕业后回瀛京,也好一家人离的近些,年纪大了有个照应,可孩子还看不上,都是让她妈惯的,和她妈一样,就知道利用我、剥削我,不过我想想,也是,人家纳加登哪像咱们瀛洲天朝?”
乔增德的话密到让人应接不暇。王奇大脑一阵阵发懵,她强打起精神专心听下去:“我去过东日国,东日国,那个发达,那个文明!人家水龙头的水拧开就能喝,牛奶倒上,几个小时就过期,哪像咱们,还首都呢,水硬得一股子消毒水味儿,牛奶能放上几个月半年,我的天呐!伦多伦大学可是新闻传播专业真正的发源地,艺科大学还号称新闻传播专业的龙头呢,那就是自己圈块地,找几个小弟,一起玩蛋呢,呵呵咳,当着女孩子的面我都不好这样讲,呵呵嗯,不就那么回事嘛,一个个大以巴狼,当自己正经儿科班出身,看不起这个那个的,我女儿那才是真科--班----一天正能量正能量,真是无知!”
乔教授曲一曲两尺宽的肉脸,踅开左眼角让眼珠子在王奇脸上转悠一圈,随即低垂下如箔纸的眼皮,眼珠子如少年般调皮地停靠在眼神光线和肚皮最高处的切点上,带出一个右嘴角向下左嘴角向上的笑。
他的手还交叉在大肚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了哪个按钮,他的手在肚皮上“哒哒哒哒”地颠起来。大段大段的话刚刚狼奔豕突涌出他的口腔,有的急急如律令,有时捏细如......太监,王奇找不到合适的词,心里暗暗骂自己笨。那一番话,大珠小珠,错落随意,嬉笑怒骂,信口成章,抑扬顿挫,似褒有贬,恐闻者无能领会,言无不尽。
王奇大脑混沌,她自嘲,确实像乔教授批评的那样,学文学的逻辑差。
奔波一天,王奇的脖子已经僵硬,乔教授不吝指导,她连嘴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接话。看乔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