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父母未来的希望,可是这唯一的孩子,他连朋友圈都不敢放,他甚至很怕擅长媒介分析的艺科大学的师生哪一天扒到女儿乔其毫不低调的社交帐号。孩子不起秧,老子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无论乔增德如何给乔其启蒙,乔其始终觉得她有过她人生的权利。她每次打电话来,乔增德都气得骨头疼,必须要跟孙平尧大吵一架才能缓解。
孙平尧还嫌他没本事,故意跑到学院丢人现眼。乔增德整张脸皱得比樊崇峻的脸还老。孙平尧,资产阶级享受派小姐,刚到瀛京就整天哭哭啼啼,三天两头跑医院。有一次,她竟然跑到学院里,跟刚上班没几个月的陈现虹借钱!
乔增德想起孙平尧做过的丑事,就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这个狗皮膏药丢尽了。
陈现虹那时候一个月满打满算能拿两千块工资,孙平尧理直气壮地来借钱,张口就是五百块。陈现虹知道同事之间尽量不要有经济来往,可院长夫人来借,陈现虹没法不借给她。借出去容易再要回来就难了。孙平尧给陈现虹扔下一句“让你们乔院长还”,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陈现虹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五百块一下子成了生活里的窟窿。她忍气吞声了好多年,直到王奇来了,她才云淡风轻地提起这件事。
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这件事一下子就成了学院里的笑话。乔增德扯着高高在上的大旗,极力往自己脸上贴金,笑话一流传,他觉得像被扒掉底裤一样羞耻。
堂堂大院长很快把羞耻转化为怨恨。孙平尧不好,陈现虹就好了?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长舌妇就好了?乔增德转瞬间恨透了学院里所有的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哼,人贤遭人妒。瀛洲国的国民劣根性使然。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乔增德感到由衷的孤独与委屈。
他像孩子一样哀叹着自己的遭遇,想起了他娘于春梅。可是乔增德又恨起来,他娘也不是真爱他,他娘和他爹一样,偏向弟弟乔增财,从他这搜刮的大礼包、钱,他娘都贴补了乔增财!为了给她奔丧,乔增德和孙平尧光是来回路费就花掉四千块,他爹乔丁钩竟然说丧葬费平摊,又问他要七千!办丧事收的白事份子尽归他爹自己,而我这个大孝子里外里花掉一万,竟然遭受了家人的围攻!
我为两个家立下汗马功劳,还是小包体贴,知道我母亲去世,马上随上两千块。王奇,哼,有钱在瀛京买房子,随份子倒小气,一千块也能拿出手?
他脱口而出:“樊老师,您就说这瀛洲国是不是个铁屋子吧?我算是对您当年的教导深刻领悟了!”
樊崇峻没有接乔增德的话,他让蓝先生先出门去,他要单独和乔增德说说话。
蓝先生轻声嘱咐乔增德:“增德,樊先生需要静养,不要让他过度劳心伤神。”
乔增德悄悄移动一下屁股,避开蓝先生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仿佛蓝先生对樊崇峻的友谊会传染。
可他心里又禁不住愤恨起来:“樊老师当年对我可比对你好多了,他都想收我当......义子。”
乔增德回味着樊崇峻对他的爱护:“要不是我洁身自好,有你蓝先生什么事啊?义子,和你这‘朋友’,差不多。要是我当年答应樊老师,那我今日就不会被小人剥削和羞辱。”
樊崇峻的朋友。
乔其的朋友。
乔增德可以大骂乔其,却不能大骂樊先生。
“增德,人要知足,知止。”樊崇峻拍拍乔增德的手,慈爱地劝道。他已经没有力气像年轻时候那样再谆谆告诫些什么了。
钟田中前几天来过,他也老得不成样子了。和樊崇峻一见面,钟田中就流了泪。钟田中拉着樊崇峻的手,嘴唇颤抖着:“樊老弟,我教导无方,有负你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