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贝,没有人可以拯救你,除了你自己!”
……
一天下来,孟哟哟全程都有些心不在焉地,眼神时不时就往村子里唯一的那条主路的尽头望去。
一直到傍晚六点义诊角全员收工了,孟哟哟也没等来她想要见到的人。
霍青山和楚瑶收拾好东西准备返回宿营区。
孟哟哟焉哒哒的:“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晚点再回去。”
楚瑶路过孟哟哟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住,声音很低但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她不会来的。”
孟哟哟偏过头来,神情间满是疑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楚瑶望着前方逐渐走远的男人背影,语气淡淡:“因为我了解她,又或者可以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一类人。”
说完也没等孟哟哟作出任何回应,将挎在肩膀上的的医疗箱肩带往上挪了一点,就抬腿离开了。
……
夕阳的余晖为村口的大槐树镶上一层金边,每片叶子都熠熠生辉,似在欢呼。
光色渐暗,槐树的轮廓变得模糊,树下阴影越发浓重,像是藏起了无数心事。
黑暗如墨,槐树彻底融入夜色,只剩一团黑影,万籁俱寂,斑驳的树皮在夜风中发出无声的悲叹。
孟哟哟蹲在村口的石头上,双手抱膝,痴痴地看着远方。
天空倒也应景地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她的肩头、发梢、额头再顺着脸颊滑落。
周围的世界随着雨水的加入显得更加凄清,脚下的石头渐渐被雨水浸湿,寒意从脚底向上袭来。
突然,头顶的雨似乎……停了?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那一瞬间,孟哟哟有些恍惚。
她下意识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俊脸,她再一次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人尤其漆黑深邃的眸子。
但下一秒,孟哟哟就将头扭了回去,倔强地不再看他。
“回去吧,下雨了。”是他一贯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
孟哟哟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男人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晓风的事我会再想其他办法,杨国庆当时被救上来后有人找了村子里的一个赤脚医生过来看,只是这个赤脚医生后来举家搬离了金穗村。
不过经过这两天的多方打听,我已经掌握了一些关于那个医生现居地址的线索,可能这条路也能走得通。”
孟哟哟将脸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地开了口:“我难过不只是因为晓风的事碰壁了。”
孟哟哟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你有没有看过一个话剧叫《玩偶之家》?”
虽是在提问,但孟哟哟根本没想着霍青山会看过,毕竟在这个年代能看得上这个话剧的城市一定不包括番州市。
她直接开始自顾自地讲了起来:“《玩偶之家》讲了女主人公娜拉曾今是一个对丈夫言听计从、被当从‘玩偶’的家庭主妇。
她为给丈夫治病伪造签名借债,多年后事情被揭露,丈夫海尔茂得知后瞬间变脸,对她恶语相向,完全不顾及她多年付出和救命之恩。
自此,娜拉看清了丈夫的虚伪和自私,意识到自己在家庭中只是丈夫的附属品。
最终,娜拉思想觉醒并毅然出走,向不平等的婚姻和当时的男权社会发起反抗。”
霍青山将伞檐微微倾斜,沉声接话:“那你应该还知道鲁迅先生1923年,在bJ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那篇演讲稿吧?”
闻言,孟哟哟迅速转头看向霍青山,眼里的诧异丝毫不加掩饰。
霍青山续上了自己的话:“他说:娜拉出走之后,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