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繁回神,低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汉白玉石台阶。
荀子微道:“你还好吧?”
赵锦繁回道:“朕很好,不过稍觉有些胸闷。”
荀子微站在阶下,仰头望着她,朝她伸手:“走?吧,随我去散散心。”
赵锦繁瞧着他伸到眼前的?手,想到先前大朝会?上误牵他手的?糗事?,愣了?愣问道:“您朝我伸手是想请我先行?”
荀子微道:“不是。”
没等她反应,荀子微牵过她的?手握紧。
赵锦繁怔怔地看着被他牵起的?手,被交握的?五指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温热,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荀子微没看她,目光落在汉白玉石阶上,道:“我说了?,小心脚下。”
赵锦繁“哦”了?声,由他牵着下了?台阶,在平地上站稳。
荀子微松开她的?手,淡淡地叮嘱了?一句:“下次身体不适,不要硬撑。”
赵锦繁应下了?,心说:其实她也?没有不舒服到需要被人牵着下台阶的?地步。
殿内朝臣都差不?多走光了,朱启还站在殿中久久不?动,张永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几十年老相识了,看他如今这副样子心中不?忍,便留下来?安慰了他几句。
等朱启缓过?一阵,两人一道从殿中出来?。出了殿门,他随意朝前边望了眼,这不?望不?要紧,一望吓一跳。
他看见远处汉白玉石台阶上,摄政王正紧牵着小皇帝的手。
张永怔住了,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朝远处望去,只见摄政王和小皇帝分开走着,并未有任何逾矩的举动,互相礼遇有加的样子,手也没牵在一起。
朱启瞥他一眼:“怎么了你,奇奇怪怪的。”
张永抬手擦了擦额前惊出的冷汗道:“没什么,我真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
赵锦繁随荀子微一道去了太液池旁散心。两人坐上小船,漫无目的随水流飘荡。水波拍打船身的规律声响,总是能让人心绪平静下来?。
赵锦繁靠坐在小船一端,望着开阔湖景,道:“朕想朕大概知道,无
名碑的传言为何在上京赴考的士子之?间如此兴盛了。”
荀子微静静看着清风拂过?她额前碎发:“嗯?”
赵锦繁转头看着他,道:“恐怕刘琮等人在此事上出力不?小。他们不?甘心陈守义就这样背负污名死去,于是便在考生中散播消息,宣扬那块石碑的妙用?,引人前去。四?年来?,石碑下的亡魂从来?没少过?一日香火。他曾为天下士子能公平考试而死,死后亦被天下士子所供奉。”
荀子微道:“或许确如你所说。”
赵锦繁看着湖面,一阵静默。她大概也想明白了,到底是谁销毁了与此案相关的所有卷宗。能有办法悄无声息做到这一点,又不?想让人重揭此案的人,除了她那位皇帝老爹还有谁?
难怪适才在朝会?上,荀子微同她说,风雨欲来?。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赵锦繁正出神想着事,小船不?知何时随水飘到一处岸边。
那岸边上原先是她皇帝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