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滞,紧接着众人悬着的心,在箭矢脱靶落地的瞬间有了结果。
赵锦繁看着掉在地上的羽箭,难为情地笑道:“我还以为今日运气不错能中呢,果然还是差了好些火候。”
楚昂盯着她一言不发。
不远处,权臣派诸人捏了把汗,他们就知道,小皇帝还是不行,这下钱袋算是保住了。
保皇派的臣子们说不失落是假的,不过也看得出来小皇帝尽力了,起码也射中过八环了,说出去他们也不算失了面子。
昭王和衍王见最后结果在自己意料之中,满意离去。
所有人中只有沈谏脸色极其难看。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色能难看成这副样子,实为罕见。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开什么狗屁的赌局,小皇帝这一箭,把他这两年搜罗的钱全给赔光了。
如意有些意外,走上前替赵锦繁披上披风,悄声在她耳边问:“您不是说要假装不小心射中靶心的吗?为什么……”
赵锦繁回了她一句:“如意,强迫别人去原谅过去带给自己痛苦的人,得不来任何一方的人心。”
箭都射完了,各路人马逐渐散去。
楚昂也不打算多留。他骑着马正要走,赵锦繁忽从身后叫住他:“子野。”
“陛下还有何事?”楚昂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赵锦繁朝他笑了笑:“今晚若有空一起饮酒赏月。”
顺便她还能问问他那晚的事。
楚昂低头拉紧缰绳,嗓音隐忍着某种复杂情绪:“你难道忘了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吗?怎么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邀我饮酒?”
赵锦繁对失去记忆的三年里发生过什么,一点线索也无。她实在记不得自己对楚昂做过什么?以至于楚昂此时此刻会用一种极度羞耻和气愤的眼神看着她。
她很想开口询问清楚,但依楚昂自尊心极强的别扭脾气,此刻若是她问了,他非但不会告诉她,还会责怪她从不把他们之间的情谊放心上。
回到宫中,沈谏命人送来了一堆折子。
这些折子都是前阵子的了,自赵锦繁登基开始,各地送来的折子都会先给信王过目,等信王批阅过后,才送到她这来,全当走个过场。
即便如此,在其位谋其职,赵锦繁还是坐在书案前,一一仔细翻看。
这一看便看到了掌灯时分,夜幕低垂,紫宸殿内燃点灯火。
灯火迷离间,困意席卷,赵锦繁放下折子,揉了揉眉心,正要低头继续看折子,恍惚间脑海中闪过几个陌生的片段——
凌乱的书桌,撒了一地的奏折,忽明忽暗的烛光,她被人抱着仰躺在书案上,被折曲的腿无处安放,乌黑的发丝顺着桌角滑落。
耳畔恍惚传来男人低而沉的呼吸声,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那个男人撞了个稀碎,从嘴里溢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砚台自书案上掉落碎裂了一地,墨汁混着别的水迹,融入青石地砖缝隙里……
“陛下!陛下!”
如意的喊声将赵锦繁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过神来,额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书案上的折子,砚台变得令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