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了些?补气益血的食材,重新调了味,你试试味道?如何,还合口吗?”
赵锦繁舀了一口尝了尝,眼前一亮,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鲜而不腻,特别好?。”
荀子微听到她的话,抿唇一笑。
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这样微妙。明明曾经?刀剑相向欲致对方于?死地,眼下又?能?心平气和对坐而谈。有?时是敌人,有?时又?是惺惺相惜的伙伴,无论哪一种关系都是他?们。彼此了解,彼此认可,又?免不了彼此争夺。
用过午膳,两人继续处理公务。赵锦繁埋头提笔,时不时能?听见荀子微掩唇轻咳的声音和隐隐急促的呼吸声。
赵锦繁偶尔抬头询问他?公务上涉及之事,他?轻声回几句。等她回完一叠公文,搁下笔再次抬头朝荀子微看去,见他?似乎靠在藤椅上睡过去了。
想?到他?这几日?带病忙于?公务不得喘息,她本不欲上前打扰,但不知为何直觉哪里不对劲,走近他?身旁看了眼,察觉他?嘴唇干裂,脸色异常苍白。
赵锦繁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唤了几声:“仲父,您还好?吗?”
荀子微回她说?:“好?。”
好?个屁。
夜色幽沉,长阳殿中幔帐低垂,灯火煌煌。御医局几位医术高超的御医,一直留在内室迟迟未出。
赵锦繁捧着盏枣茶,坐在正堂朝里望去,瞧见纱窗上几位御医来回踱步的焦急身影。
看来荀子微这病不太妙。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江清从内室走了出来。
赵锦繁唤住她问道?:“他?情况如何?”
江清叹了口气道?:“死不了,但棘手。”
赵锦繁问:“怎么说??”
“他?这个病嘛……”江清讲了一堆什么湿邪外侵,脉沉而涩之类听不太明白的术语,最后总结道?:“他?旧伤一直未好?,前些?天淋过雨,肩膀上的伤口有?些?化脓,现下高热不退。这若是换做常人早扛不住了,不过他?常年?练剑体魄甚为强健,好?好?休养一阵子便能?康复。”
赵锦繁不解:“既是如此,棘手在哪里?”
江清道?:“棘手在他?的眼睛。”
赵锦繁蹙眉:“眼睛?”
“嗯。”江清道?,“他?的眼睛本就未好?,如今被高热一激,情况甚为不妙。徐老为他?施了针,用了猛药,但效果不佳。总之现在他?什么也看不清,跟瞎子比好?不到哪去。”
赵锦繁沉默。
江清继续道?:“倒也不会?一直看不见,等高热退去,修养一阵子也不是不能重见天日?。不过想?在今科春闱之前好?,怕是不能了。”
难怪这群老御医们在里头急得团团转。
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能立即治愈他的灵丹妙药,他?的病只能?交给时间。
几位御医在经?历过几番争论,试验后,最后只能?纷纷朝荀子微告罪,称自?己无能?为力,还请君上放下一切,好?好?休养,莫要操之过急,以免适得其反。
荀子微闭上眼叹了口气,对那些?御医道?了声:“有劳诸位。”请他们先行回去。
几位御医摇着头,出了长阳殿。
夜深人静,荀子微靠在床头闭眼小憩,春夜阵风吹打着半敞的窗户,嘎吱作响。
有?脚步声渐近混着碗勺轻碰发出的脆响由远及近。他?想?大约是守殿门的老太监长德或是怀刃送药来了。
等送药之人走近,他?闻见那人身上熟悉的熏香味,愣道?:“陛下?”
他?顿了很久,问:“你怎么来了?”
赵锦繁道?:“送药啊,不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