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让再次来到合州城。
这次,他既没有去梁家大院,也没有去梁氏织锦坊,而是来到刘记缫丝坊……
缫丝坊的大门是开着的,并没有设防,似乎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进进出出。
陈让进来的时候,只见一个肥肥胖胖的男人正躺在一个凉椅上睡觉,便没有打搅他,径直来到院中,院中有十几个妇人正在那儿忙着缫丝。
这个年代的缫丝采用的都是土办法,就是将蚕茧放在热水盆中,待蚕茧膨胀蓬松后,将数粒蚕丝拉出连续缠绕在一个圆形的竹筐上,这就是生丝。
这种手工缫丝,也没多大的技术含量,真正的惟手熟尔,蜀中凡是养蚕的妇女基本都会做这个,前世的陈让,家里就有这样的一套连织布机在内的老古董。
看得半晌,实在没什么看头,便来到一位大娘的跟前道:“这位大婶,晚辈陈让,敢问一声,刘老板在哪儿?”
“你说刘老板呀?那……”大娘指指门口那个肥肥胖胖的男人。
听到有人说话,那个肥肥胖胖的男人也自醒转,见着陈让,有些奇怪地道:“你是谁?你来这儿干什么?”
“掌柜的,打扰了……陈让此番前来……”
“你就是陈让?钓鱼山的陈让?”刘掌柜的一听对方是陈让,神经立马就绷起来了,“你来我这儿干什么……走走走……赶紧地走……”
刘掌柜不想听陈让废话,也就没等陈让说完,就在那儿赶起人来,钓鱼山和合州梁氏的恩怨,别人有可能不知,但是,作为合州梁氏生意上的伙伴。
刘掌柜不能不知。
得罪梁氏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因此,不管陈让说什么或者准备说什么,都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听。
“刘掌柜……陈让此番前来,原本就是要谈生意的,你能不能听我……”
“滚!”
刘掌柜怒了,顺手操起一根棍子,“陈让,我警告你,在我没发火之前,趁早滚出刘家,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要将你乱棍打出去了……”
“唉……”
陈让摇摇头,沉沉地叹口气,这年头做生意有多难呀?他是真的没有见过,把客户往外赶的。
也罢,原想跟你一起挣钱的,现在,就只能自己挣了。
跟梁氏合作的生丝商,主要有三家,一家是梁家自己人开的,一家就是刘家,还有一家是聂家。
在刘家这儿吃了闭门羹,但陈让并没有气馁,做生意,谈业务,原本就是这样子的。
再者,自己主动上门来找他们,原本就是来给他们送钱的,他们既然不领情,那就怪不得自己要断他们的财路,抢他们的生意了。
正所谓先君子,后小人,从刘家出来后,陈让随即来到聂家。
和刘家的待遇不同,在刘家,陈让至少还见着刘记的掌柜,而在聂家,陈让却是连门都没有进去,便被人用刀指着……
没错,他们用的真的是刀,而且还是那种圆滚圆滚乌七麻黑的杀猪刀……
好嘛……
连刀都亮出来了,这是你们自己要把财神爷往外赶的,可就怪不得在下了。
“你想釜底抽薪,断掉我梁家的货源,你不觉得你有点螳背挡车,不自量力吗?”刚从聂家出来,迎头便撞上梁爽。
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她在搞鬼。
“不用怀疑,当你上午去织锦坊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会来这招……只是你钓鱼山,连三千贯钱都拿不出来,就想打这些生丝的主意,你是觉得你很聪明,还是觉得他们傻呀?”
梁爽看着陈让,笑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见过傻的,但像陈让这样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见陈让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