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幼梨是老夫人调教出来,送去松涛院伺候世子的。
而昨日的是非已然分明,偏顾婉莹还要到跟前说这些话,老夫人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悦,语气也自然跟着严厉起来:
“你自个儿走路不当心摔跟头怎的也怪在幼梨头上?你二姐姐可是跟我说,你无凭无据当着众多贵女的面儿要处置幼梨,人家盛家姑娘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激动起来了,成心要坏咱们侯府的名声,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顾家一点规矩都不会教姑娘们……”
这话明面上是在教训顾婉莹,实则就是在说给侯夫人听的。
侯夫人如何不知,当即迅速反应过来,当场训斥女儿顾婉莹,“我看你真真是摔坏了脑袋,连伺候你二哥的婢子也敢怪罪,还不快快给你祖母和二哥哥认错……”
“倒也不必认错了,勉强嘴上认错,心里也不知如何恨我们,让她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半日……”
老夫人其实以前就不太赞同大儿子扶正一个小妾,总觉得登不得大雅之堂,当时扶正小妾,还惹来不少风波,偏儿子猪油蒙了心,只觉得这方氏识大体晓进退。
但小妾扶正,是要乱家的。
如今果真如此,方氏将顾玉风养得资质平平,只会寻花问柳,无心功名,而女儿顾婉莹也是教养得冒冒失失,心浮气躁,让她十分不喜。
本来昨日听说顾婉莹失礼于人前,她就心里不悦了,想着孩子摔了,便也罢了。
没曾想,一早来就闹。
那老夫人就不能当做看不见。
这孩子该管教便要管教,如若在家中都不好好管教,依然我行我素,不懂规矩,这以后嫁去了婆家,岂非要吃尽苦头?
顾婉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即委屈流泪,“祖母……”
老夫人摆摆手,已经有老嬷嬷来拉顾婉莹拉去祠堂受罚了。
侯夫人脸面无光,又心急如焚,只能先行告退。
世子宽慰了老夫人一会儿,顾婉月也来了,兄妹俩无声交换了一下眼神,顾婉月便去照顾祖母,世子带着幼梨退下。
回了院子,世子看向幼梨,“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幼梨讪讪然一笑,“就是绿柳也随三姑娘去了慈恩寺伺候,私底下说是要跟奴婢重修旧好,奴婢不理睬,她便一再黏上来,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刚好被盛家夫人和小姐听见……”
“她当真说了那些话?”世子以前就觉得绿柳那贱婢荒唐,没曾想心里还生出了这等肖想。
幼梨不安地点点头,“不过奴婢可没有应她呀,事后奴婢立刻跟二姑娘说了这事儿,二姑娘也当着盛家姑娘的面儿为奴婢求证,的确是绿柳一人所言,与奴婢无关……”
世子不解,“她为何会口出如此狂言?”
幼梨摇摇头。
其实昨日她一路回来,也有些想通了。
她想通了绿柳为何一再同她说那样的话。
其实就是怂恿。
绿柳想要怂恿她去争去抢,一旦人的心里生出妄想,便会犯错。
在幼梨看来,有野心也不是什么错,毕竟人往高处走,有机会,谁又愿意一辈子当个身份低微的通房奴婢呢?哪怕成了小妾,以后也少不得受气。
可无依无靠的奴婢,根本无法承受妄想带来的后果。
因为那是藐视豪族,践踏高门的脸面,若是她生出这样的非分之想,别说老夫人不会放过她,就连世子,怕是也会厌弃她。
而他们每个人,处置一个婢子,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
正是因为幼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并不会轻易被绿柳牵着鼻子走。
世子捏起她细润的下巴,幼梨正想着,心中一时忐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