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嘉在她身侧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纸鹤渐渐熄灭,从悬浮的空中掉了下来。
朝露揣了白天从“思无邪”中摸来的匣子,循着上回的路线直奔锁灵台。
她边走边想,江扶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她吗?
事到如今朝露又觉得不真实了起来,那三年于她而言只是同猫对话的须臾,于江扶楚却是一个又一个梦魇的夜晚。
他如果信了,会对她说什么?
朝露拽着绳索,好不容易重新爬上崖顶——这次显然不如上次爬得快,江扶楚告诉她悬崖之下有暗河后,她心有戚戚,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
最后一跳总是用力过猛,虽说已有了上回的教训,但朝露重蹈覆辙,还是摔了一跤。
好在这次她眼疾手快地撑住了,没有脸朝地。
“哎唷,江师兄,想见你一面可真的……”
朝露揉着手腕站起身来,一句抱怨还没说完,视野中便多了一抹突兀的红色。
……是血。
那只月下捧着玉笙的手已经被血染得殷红一片,扣在他手腕上的“银蛇”似乎生出了尖锐的毒牙,随着他的挣扎深深地绞入了皮肤里。
因他伤能自愈,血便源源不断地顺着“银蛇”的锁链滴下,在他素白的衣袍上晕开了一片。
——他们居然对他动刑了?!
匣子中的山楂随着她的奔跑晃了一晃,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直到她跑到近前,江扶楚才听见声音,缓缓抬起了头。
他面色惨白,因为失血连唇色也白得吓人,眼中黑气森然,一片混沌。
朝露愣愣地盯着他,想起昔年他坐在山楂树下为她伸袖遮阳,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少年丰润的嘴唇微微翘起,泛着健康的色泽。
不该变成如今的模样。
瞧见她,江扶楚有些涣散的眼神凝聚了一瞬,黑气倏地消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朝露瞧见他费力地张了张嘴,赶忙凑过去听:“……师兄,你说什么?”
“你……为何再来……快……走……”
话音未落,他手腕上的“银蛇”忽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血泊中又探了一个头出来,缠到了她的手腕上。
天柱之上,遥遥传来撞钟的声音。
“当——”
“当——”
“当——”
钟连响三声,回荡在群山之间。
璧山之上的铜钟,向来只有召各峰弟子登台来听审判大会时才会敲。
狂风乍起,朝露握紧了手中冰冷的锁链,顶着风回过身去,未梳好的长发被这大风吹散,招魂幡一般舞在空中。
不远处的半空中,有两个人正静默站立。
一人是望山君,他垂眸看着二人,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人自然是明舒君。
明舒君见是她,微微有些错愕,片刻后,他又瞥见她下意识伸出来挡着江扶楚的手,这才了然地笑了笑。
“抓到你了。”他说。
第二十二滴水
第二十二滴水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