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中藏着楼梯,贝若纳把头摆在楼梯的缝隙里,透过狭窄的孔洞眺望远处的世界,一场无预兆的庆典显得有些朦胧。女孩将桌子拉过来,摆在屋子正中间,窗户的玻璃是淡紫色的,深处埋着的是鹅黄,窗户没上锁,女孩将玻璃拉开,把头探出去,下面就是草丛,它正摇晃着,所以她将一只飞过去的蝴蝶丢了进来。现在是中午,这是由屋外的汽笛声推测出的,该是吃饭的时候了,贝若纳拉开厨房的门,冰箱上缠满链条,任人宰割,她举起案板,逼问水龙头的下落,厨房里最难找到的是开关,其次是散落在角落里的瞳孔,水是柔软的,它们往往也很害羞,被人看到,哪怕是很熟悉的人了,可它们依然要逃跑,流进一条无主的下水道。女孩始终跟在贝若纳后面,她将门拉开了,她们一起找,厨房的面积不大,即使全部翻找一遍也无伤大雅,贝若纳指着水龙头,等它愧疚了,它便会说话。女孩将手放上去,把它拧开,清澈的水砸在水池上,渐渐漫过手柄的脚后跟,贝若纳拉住这根手柄,向上提,向下坠,通道没被阻塞住,所以水流光了,她们看着它们,将自己想象成自己,她们顺着早就铸造好的轨道滑行,流过肮脏的废料与洁白的污泥,眼睛在泥土里最易发光,女孩掏出那封信,将它伸到水流里,水龙头拍打它的身体,那张照片没掉下来,但信封已湿透了,贝若纳抓起一把油烟,洒到信件的缝隙中,这封信上全是字,她没看过内容,故而知道全是字,她就把尘埃洒进字里行间,令标点符号战栗起来,在最寒冷的日间依偎在一起,流露出最后的神采。“我们该把这封信打开。”女孩以一种提建议的口吻说着,当然,她们两个都清楚,这其实是种接近于预言的宣判,它离预测还很远,这只不过是把即将发生的事提前告知出来,或许之后的事就围绕着它展开,在口中含着的幼苗上生长出繁茂的枝叶。“不太好。”贝若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毕竟没人同意。”
“该由谁同意?”
“这封信的主人。”
“谁该是信的主人?写信的?还是收信的?”
“都是。”
“可我们不知道谁写了这封信,也不知道该寄给谁。”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该偷看别人的信。”
“好吧。”女孩闷闷不乐了,“你说得对。”
她接着说话:“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房子该陷下去了。”
“先把这封信烘干吧。”贝若纳一面说,一面用眼睛搜索房间的每个角落,“我们总不能送一封拆不开的信给安森,我们还不认识她。”
“我有办法。”女孩一下就跳上来,激动的神色浮在脸上,“我们给她一盆水和一堆烂掉的纸张,这封信已经湿了,送过去也没什么两样。”
“或许这封信还能打开。”
“别说这种话。”
贝若纳在窗帘上走来走去。
“我们该走回去。”
“为什么?”贝若纳观察女孩的眼睛。
“或许那里还有一封信,在我们过来的地方。”
“可我早忘了。”
“你迷路了?”
“或许是吧。”
“这地方只有一条路。”
“以后再说吧。”
贝若纳和女孩将信件揣进怀里,湿透了的信封带来冰冷的触感,她们走到门口,研究大门的开关。贝若纳将门把手拆下来,丢进垃圾桶里,她们要等人进来,等门被推开,门很快被推开了,两个陌生人激动地冲进来,她们擦过对方的肩膀,发生了几十次碰撞,多半是因不同的车辆争风吃醋导致的,她们走出大门,走在利尔顿街上。“或许该找人问路。”贝若纳说道。“这时候不会有人。”女孩看了眼树枝上的蜻蜓,“这是乔里梅卡说的。”“你说谁?”“乔里梅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