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也抬起头,直视着辰兮的双眼。
辰兮默默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固然有理,不过依我看么...其实每一个人的选择都是当下所做,所以这世上才有所谓‘庆幸’和‘后悔’,即便这个人对自己的过往一清二楚,也没办法确保每一个选择都是正确的。况且人心易变,有时候只消一个念头,上一刻还坚信的事情,下一刻就会推翻。所以么...我虽然不晓得那个‘完整’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也许‘她’永远也不会出现了,难道我的余生都要活在等待和忐忑之中么?...我不想那样,清允,记不得的事情也许正是过去了的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们何必囿于昨日?弃我去者不可留,非我有意为之,实是往昔离我而去,如今我既已重获新生,岂可再瞻前顾后,不意惜取眼前人?”
辰兮说完这些,有些气短,宋泽明白她已被折腾得太累了,便暂时按下心中激荡,柔声说道:“好...我都明白了,不过现下你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们...我们容后再谈。”
辰兮也没再坚持,顺从地躺好,由着宋泽像往常一样给自己盖好被子,又轻轻拍着,低声说着话,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次辰兮醒来以后,宋泽一反常态,主动提出要细细将过去的事说与她听。
他已经把木轮装在了椅子上,喂辰兮吃了几片新鲜的果子之后,就推着她慢慢往树林里走。他们穿过林子,在绿荫里吹着清凉的风,徐徐讲着从前的事情。
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甚至可以说很简单,辰兮默默听着。故事里有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父母,有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姨母和姨丈,还有江南的掌门、蜀中的故人,所有事情都像溪水一样清澈又单纯,从心上流过,未激起一丝波澜。
至于是谁将自己重伤至此,宋泽只说是从前师父和师娘的一个仇人,间接害死了师父师娘之后,又想对她斩草除根。
这其中诚然是有许多蹊跷,故事中也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空白,即便是衔接顺畅的部分,也总给人感觉顺畅得过分,简单得彻底。
辰兮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但是她没有打断宋泽,更没有追问。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自己早在睡梦之中就已经决定了,遗忘过去,享受而今,又何苦再去追根究底。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于是等宋泽终于讲完了,辰兮高高兴兴地拉过他的手:“好啦,这下都说清楚了吧,我是‘完整’的我了吧,这就没问题了吧?”
“...呃...”宋泽十分忐忑地讲完,完全没想到辰兮会是这种反应,“这...这也不能说...十分‘完整’...”
“哦?难道你还有所隐瞒?”
“不...”宋泽心头一个大跳,“没...没有隐瞒...”
“行了。”辰兮似笑非笑地看了宋泽一会儿,神情沉下来,“师兄,我正经同你说,别婆婆妈妈的。我既已说了,就不会改口,此生既看见了你,就没法子装作看不见。”
宋泽站着一动不动,身体又开始僵硬。
辰兮招招手:“你过来些。”
宋泽俯过身去,辰兮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颈,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在他脸颊上一吻:“你到底愿不愿意?”
宋泽心里的墙轰然塌了,浑身猛地烧起来,明明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心中却澄明透亮,前所未有地清醒。他抱住辰兮,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让我...准备一下。”
往后的几天里,宋泽一日在忙忙碌碌地布置这间小小的村屋,把它布置成新房的样子。先是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再把桌椅都铺上红布,窗上贴红双喜,门框上也用红绸扎了花球悬挂起来。
村民们见他这样都惊奇起来,他们都道这是一对成亲已久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