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发酵的微酸气味。
那几座平房的院墙相连着,在大院子里又形成了一重内院。
内院高墙深锁,管事的带着周昌几人围着院墙来回转悠了很久,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扇黑漆木门。
他令众人在门前站定,随后有些紧张地叩了叩门。
门响过后不久,内里传出一个声音:“谁?”
“是我,朱贵……
今天来了两个人,拿着落了温家人印戳的工票,想去窖里做工——想借着窖里的‘甘醇曲’治癔症、疯病。”管事朱贵咽着唾沫,小声地说道。
门后那个人听罢朱贵的话,沉默了片刻,才道:“有东家人的工票,那就放人进来吧。”
“诶,诶!”朱贵连忙答应,他扭头看了看被人搀着的周昌,又忙去向门后人解释道,“这俩人里,有一个是瘫着的,不能动了,您看这个……”
“在窖里反正也不准他们乱动,他不能动,倒是正好了。”门后的人笑了笑,慢慢拉开了门栓,将门推开一条只容一人侧身走过的缝隙。
朱贵先将跟在后头的石蛋子推过了缝隙,随后又和那两个酒坊工人一起,将周昌推进了门缝里。
嘭!
黑漆木门顿又合拢了。
周昌扑倒在湿滑的石板地上,他抬起眼帘,就看到这座内院完全被木棚遮盖住了。
在一根根支撑棚顶的木柱簇拥下,如同坟墓一般的粮食山,赫然耸立在‘内屋’正中央!
那座长满了菌丝,由粮食堆积起来的‘坟山’前,赫然还立着一块墓碑——‘温老祖’!
“温老祖,就是咱们永盛酒坊最好的酒啊。”一个光着膀子、身上肥肉层层叠叠的汉子从门后阴影里走出来,他看到周昌身旁石蛋子脸上恐惧的表情,笑着同石蛋子解释了一句。
不见一点灯火,到处都昏昏沉沉的内屋里,响起车轮轧动的声音。
轰隆隆,轰隆隆……
那阵沉闷厚重的声响愈来愈近。
又有两个人推着载有棺材的板车,走近了周昌与石蛋子的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