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听筒里传来肖总的大嗓门。
“你这丫头,气性大得很,我话还冇说完,就跑了,还无故旷工!”
戴静婷咬牙:“我不道歉!”
“好好好,不道歉,你赢了!快回来上班!”
戴静婷转转眼珠,声音淡漠:“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切,你到一个新环境,又要重新开始。还不如留在我这里,我给你升职加薪!”
“空头支票,谁不会开?”
肖总没想到,短短两年功夫,单纯的小老乡敢和他叫板斗法?
“不开空头支票,公司单独成立人力资源部,你来当部长!工资加一级。”
“老林呢?”
“她还是办公室主任,你们两个各管一摊,你直接向我负责。”
戴静婷能想见,林主任气鼓鼓的表情。
一个曾经的下属,还这么年轻,就和她平起平坐?
不服又怎么样?这是民营企业,老板一张嘴。
社会是一个大海洋,每个单位是一个小江湖。肖总提拔她,因为她是小老乡,更因为她来时一张白纸,比林蔡那些老油条好拿捏。
再作就没有意思了,戴静婷“勉为其难”地答应。
职场中,该硬气还得硬气!以退为进是一种策略;见好就收也是一种智慧。
戴静婷绕到隔壁的小超市,买了一盒酸奶。
咕咚吞下,喉咙里的鱼刺瞬间消融,没有了刺痛感。
元旦前夕,顾家大团圆。很难得。
老大顾印江曾经也是建筑机械厂的职工。工厂改制前,顾明堂退休,他下岗,晃荡了几年,目前给人挑土开夜的(士)。
大儿媳于蓝婷是国棉二厂的女工,下岗后,在中百仓储当理货员。
原本顾印江在家住,三口人占据一间房,顾印湖一间,顾印河留学回来后,常住客厅沙发。
顾盼盼一天天长大,家中人口密度实在太大。何翠兰发话,给钱他们到外面租房居住。
于蓝婷赖着不搬,撺掇顾印江提条件,把武汉小学的名额给顾盼盼。
武汉小学对口武珞路中学,是武汉小升初天花板级学籍梯队。
他们两口子读书不多,现在收入地位都不及老二老三,心中憋屈得很。盼盼必须超过他们,必须读好学校,将来考好大学。
顾家住的宿舍小区,这几年划片到武汉小学,两口子摩拳擦掌,旁敲侧击,但是老头老娘始终不接话。
这个名额弥足珍贵,一套房子只有一个。也许顾明堂何翠兰认为他们两个书没读出来,顾盼盼的学习基因好不到哪里去;也许仅仅因为盼盼是个女孩;还也许,他们要把这个指标留给顾印河的孩子!
顾印江哼哧哼哧半天,把条件明确提出。
何翠兰一把搂过嘴角都是饼干屑的顾盼盼,骂道:“啊呸,我孙女儿不上武汉小学,还上哪个小学?这还要你说!”
两口子欢天喜地地搬了出去。顾盼盼留下,占据一块地盘。
何翠兰对她进行程序化的魔鬼教养。三岁教她认字读书,六岁学英语之前,带她去新东方和常青藤上课作比较。
最终选择了常青藤。常青藤据说是外校退休校长创办,崇尚应试教育,往死里背《新概念英语》。待到小学毕业,顾盼盼咿咿呀呀,已经背到第二册。
数学是何翠兰的强项,但是她没有教,而是把顾盼盼送到明心奥数。什么鸡兔同笼,相遇追及,顾盼盼刚开始听不懂,何翠兰回炉再教,一直把她扶上路。
顾盼盼对奶奶,又怕又恨,但是她的成绩在班级遥遥领先,各类奖项拿到手软。上到五年级,武珞路中学校长的电话打到家里,提前许诺火箭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