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所有的羌芜军都激动到辗转难眠。
他们也有冬衣冬被了!!
虽然一人只有一身冬衣,两人合盖一床冬被,可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幸福。
起先,他们被褚家军俘虏到北辽,心有羞耻愧疚,觉得自己是叛国的罪人。
可来北辽不过两三日,所有人都逐渐看清了一件事。
他们生于羌芜,可羌芜的上位者却一直毫无止尽的榨取着他们,从未给予他们人道和庇佑。
可眼下,他们身为北辽的俘虏,却比在母国还吃得饱穿的暖。
孰好孰坏,他们心中明镜一般,归属感的天平已经势不可挡的开始朝北辽倾斜。
虽然褚家军每个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只有仇恨憎恶,但他们很清楚,那是因为羌芜还欠着北辽血海深仇。
眼前拥有的一切得来不易,羌芜军们心中无不悔恨忐忑,只希望能多做些什么,多赎点罪。
只要能维持眼下这种好日子,一辈子留在北辽当赎罪的牛马又何妨!!
“咣——”
清晨,随着大锣猛然敲响,军营瞬间苏醒。
褚家军也好,羌芜军也罢,纷纷整装出帐,列队以待。
褚烨早就立于校场中央,待左右两边的军阵集结完毕,眼眸鹰隼般扫视了一圈,“褚家军听令!”
“属将在!!”
“即日起,褚家军兵均分为四,分别由四个副将统领。”
“守卫将军府,城中巡防,驻守营地,垦荒开地,轮流值换!”
“属将听令!!!”
末了,褚烨又走到羌芜军军阵。
所有羌芜军纷纷挺直了腰背,就连先前心有不甘的头领们也肃穆以待。
褚烨面肃声厉,字字如雷霆灌耳,“四万羌芜军,皆听褚家军号令,即日起兵分多路,到北辽各个村落垦荒播种!!”
“若能完成每日工额,每礼拜可赏肉食一餐,凡偷懒耍滑者,则罚其饿食一日,并将冬衣冬被收回,此后再也不予发放!!”
“可听清了?!”
羌芜军人人激动又凛然,“听清了!!!”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喝下向善神水,其实褚将军大可以直接勒令他们当牛做马。
可褚将军竟然还愿意赏他们一餐肉食!!
羌芜军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劳有所得,奖惩分明!
再说了,若是没见过冬衣冬被也就罢了,可现在这样好的东西已经到手,谁又愿意被罚没了去?
此时此刻,每个人身体里都像长出来一头牛,干劲十足。
秋风瑟瑟。
寒意已经逼人身骨。
但北辽的田间地头,每个人的身上都燃着一把火,丝毫不觉得冷。
有了羌芜军,百姓们不用拉犁拉耙了,只需要扶犁踩耙,由羌芜军在身前当牛做马就成。
初时,百姓们心中都存着恨意,想着只要羌芜军胆敢懈怠偷懒,他们便毫不客气的扬鞭驱使,定要泄一泄此前的血海深仇。
可羌芜军三两成伴,嘿嗬声声,汗流浃背,干的分外卖力。
这是真把自己当作了牛马。
百姓们手里鞭子握的紧紧的,却始终没有扬出去的机会,心情可谓复杂难言。
就这样热火朝天的干了两日。
北辽的耕地肉眼可见的开始扩大。
羌芜军也用汗水证实了,他们确实是诚心赎罪,甘为牛马!
“轰隆隆——”
这日,地头传来一阵低沉可怖的兽鸣,众人纷纷顿停了干活的脚步,张望过去。
就看到三个庞然巨物正朝田间地头缓缓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