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誠很是紳士,「麻煩了。」
店員麻利地收拾著桌子,眼神還止不住地看向遠走的江昭誠。待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才戀戀不捨地專心斂著碗筷。
她這才詫異地發覺桌面上三個碗的奇怪布局。
那位禮貌矜貴的男人,碗裡吃得乾乾淨淨,唯獨白蘿蔔丁,一粒也未動。
……
江昭誠在小巷口出來後,找到了自己的車。
他沒有啟動,只是靠在窗前,默默點燃了一支香菸。
菸頭縮短,煙屁股燙到了他的食指,他依舊置若罔聞。
分別五年,田沁只交過一個男朋友,好在沒有超出他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外。
只是這個男人太過討厭,不僅入侵到他和田沁最常來的小店,分手後仍跟田沁糾纏不清。
「我不想再見到你。」
五年前田沁慢吞吞說出的話還依舊清晰。
「我們跟其他情侶一樣,再也不要聯繫了,好嗎?」
江昭誠輕笑一聲。
在這個世界上,自他記事以來,想要的都唾手可得,就算是天邊的月亮,他只要流露出略微的感興趣,便有人前仆後繼的雙手捧上。
小時候自己只要戴上謙虛乖順的面具,大人便止不住的興奮,仿佛看見了未來向科集團繼承人優秀卓越的樣子。
遇到田沁後,他才明白,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並不是圍繞他江昭誠一人轉的。
有人會不愛他,會堅定地說分手。
他所有的寬容、耐心都都偏執地給她一人,代價就是田沁的沒心沒肺和翻臉無情。
江昭誠拿出手機,修長的指尖翻找著通訊錄。
電話被瞬間接通。
「幫我查個人,路意致。」
電話那頭頓了頓,「江總,是哪幾個字?」
江昭誠無言。
他回憶道:「應該是個醫生,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林霖立刻記下。
想不到電話那頭又悶悶地傳來一句話:「我很不喜歡。」
林霖跟隨江昭誠共事的這四年,了解的比江昭誠父母還多。
他跟江昭誠去過最陰暗、晦暝的地方,知道江昭誠不是表面上的溫潤、謙和、耐心。
相反的是,江昭誠是個狠心,陰鷙,強勢,偏執,果斷的毒蛇。
所以林霖從未在他口中聽到過如此帶有孩子氣的言語。
他莫名想起了回國前的某個夜晚,那時小江總站在非洲的某個角落,對著滔滔不絕的尼羅河拍著一張又一張照片。
那個平日裡總是高高地昂著頭顱,這個一身闖勁,一身才華,在這個激盪奮進的時代,帶領他們拼出一條成功路的年輕人,那晚正落寞地站在窗前,煙霧繚繞,背對著他們,手指慢慢地在窗上繪著一個又一個不知是什麼的文字或是圖案,渾身散發著頹靡的氣息。
是的,他們一直都在非洲的某個混亂的小國。
董事會上江家長輩們毫不吝嗇的讚嘆的英國項目與收購計劃,其實都是在非洲完成的。
這其中的堅韌與決絕,林霖再想不出第二個人。
「明白了。」
林霖語氣沒什麼起伏,公事似的應道。
第5章
那晚的江昭誠好似一個模糊不存在的黑影,在暗夜中狠狠拽了田沁一把,又緘默著消失在她的生命。
田沁沒受什麼影響。本就該如此,溫柔善良王子就應站在城堡的最頂端,偶爾來到平凡的米粉店,不過是對傷心的灰姑娘的慰藉,誰當回事,誰就會輸得一敗塗地。
這天下午,田沁收拾著材料,準備跟隨李明山去向科集團總部做一場企業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