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顆糖果。
包裹著硬兒亮光的錫紙,被陽光照射得五彩繽紛,與這件素淨的齋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昭誠隨手把掉在地上的這顆糖果撿起來,又放回口袋中去,眼中充滿饜足。
路意致突然笑了聲。
嗯,的確是個小孩。
江昭誠背對著他,又理了理身上簡單的棉質衣服。
衣服下擺上好像勾了個線頭,他也不急,不緊不慢地伸處食指,靈活地將白線纏繞了起來。
線頭不小心脫指而去,江昭誠也不惱,不勝其煩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省區龍頭企業的太子爺,竟然在這間素雅的齋堂里,和一個若有若無的線頭較上了勁。
路意致挑了挑眉。要不是他無意中在田沁的錢包內見過這小子的照片,他幾乎認為二人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可他還不知:當面對宿敵時,對待弱者才會心生慷慨大度。
此刻的路意致,已然將江昭誠放在了一個嚴謹過頭、不知變通的傻小子地位。
很久之後,江昭誠終於把線頭扯了下來,端正地放在手心裡。
田沁碰巧也吃完了齋飯,放下了筷子。她捂著肚子,輕輕地喘著氣。
路意致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在包里找出了一板消食片遞給她。
田沁掰了兩粒扔進嘴裡,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路意致收拾好東西,揚了揚下巴,對著口型:「走?」
田沁點點頭。
路意致靠著走廊,率先出門了。田沁坐在裡面,側著身,繞過椅子才剛剛到了座椅中間的走廊。
她悶著頭往前走著,小腹才剛剛碰觸到外桌的邊角,身後卻突然覺得被什麼氣息給壓住了。
那人與她一前一後站在狹窄的過道,身子緊緊貼著她的。男人的肩膀很寬,肌肉硬邦邦的硌人,卻有著莫名的壓制和情欲。
田沁僵了身子。
——這件齋堂里,只剩下了她和江昭誠。
她的前方就是明晃晃浮動著的經幡。田沁一直心存敬畏的金身佛像,此刻就在齋堂的最前方,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那副亮黃色的佛語對聯,大大地寫著幾個字:
萬法皆空明佛性,一塵不染是禪心。
田沁從來沒觸碰過男性的身體。
即使是五年前,在與江昭誠動情最深之時,因為田廣文的緣故,她也有些懼怕男性強壯的身軀。
江昭誠十分理解她。
最過分的時候,不過也是親吻時情不自禁地摸上田沁消瘦的脊背,從沒有伸手向前探去,隨後又克制隱忍地去浴室沖個冰冷的涼水澡。
但是現在。
也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亦或者是由于田廣文不再對她構成威脅。
田沁的心底突然有種莫名的躁動,向女人的長指甲,在心尖兒處撓動著她,一陣酸癢。
尤其是當身後無比熟悉的清冽薄荷香氣沁入鼻息,她簡直整個腦袋都在發著麻。
是江昭誠啊。
那個我愛了很久的人。
田沁剛想回頭,江昭誠就立即後退了一大步。
他面色抱歉:「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在裡面出來。」
他穿了一件純棉的灰白色短袖,鬆鬆地垂在筆挺的西裝褲內,家居又斯文。黑色的西裝褲沒有一絲褶皺,板正嚴謹,襯著江昭誠修長的腿部線條。
田沁深呼吸了一口,扯開大大的嘴角。
她掩飾般地笑:「沒關係。」
看到江昭誠有些猶豫般的神色,田沁大度地開口:「江總,是有什麼事嗎?你說。」
江昭誠啟了啟薄唇。
他似有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