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對司機說道。
司機也有些詫異,但還是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早已對豪門的各種怪象表示見怪不怪,江家這個獨子更是。微妙的直覺告訴他,以後江昭誠會成為比他父親還要叱吒撼動北城經濟命脈的狠人。
「孫姨,麻煩您幫我泡杯蜂蜜水。」江昭誠神色自若,神色鬆散地倚在廚房門的邊壁上,絲毫看不出醉意。
孫姨聞聲看了他一眼,隨即樂呵呵地擦著手,「今天回來這麼早?」
江昭誠伸了個懶腰,嗯了一聲。
「昭誠,你先去樓上休息,一會弄好了給你送過去。」
「好,謝謝孫姨。」江昭誠笑了笑。
不一會,鮮艷的果盤隨著淡黃色的蜂蜜水一同,被孫姨端了上來。
江昭誠本來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闔眼休息,聞到一陣西瓜的清香便緩緩睜開了眼。
艷紅的草莓,橘色的橙瓣,沒有籽的西瓜……
——這都讓他想起那個醉人迷魂的夜晚,和田沁手中各色的水果硬糖。
那晚他好像含了片薄荷糖,漸漸在嘴裡消散後,遺留的清冽仍揮之不去。所以當草莓味的水果硬糖廝磨在唇齒之間時,巨大的反差對比使他一下子清涼的舒服起來,是從未體會過的愉悅快感。
江昭誠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盤水果,目光變得深諳晦澀。
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剛剛在酒吧昏暗的包廂內,趙舟燦迷離著淡紅的桃花眼的樣子。他說:「阿誠,我比你還要害怕,因為梁錦扇根本沒有心。」
「她總是給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不勝其煩地糾纏著我。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因為她想讓我先提出退婚。」
「呵,在外人眼裡,她梁大小姐就是天底下最心善堅強的人。」
「我就隨了她的意,當個逍遙放蕩的公子哥,可惜,我這輩子都離不開她。」
「看到她一遍遍裝作在意我身邊的鶯鶯燕燕,我就歡喜的發緊。」
「但是,」趙舟燦慢慢躺在了沙發上,闔上了眼,「她永遠不會愛我。」
江昭誠扔了一個草莓在嘴裡,清香醇甜立即在口腔中散開,一如那晚的草莓硬糖。
末了,他輕笑一聲。
他的甜心,表面冷淡平靜,卻是個溫軟慢吞的性子,與擅於演戲的梁家大小姐截然相反。
——他深知她的心軟。
……
冬至那天,王哥的窗口都換成了水餃和小湯圓。
在食堂來買飯的人變少後,王哥便招呼著大家一塊聚在一起吃餃子。田沁象徵性地吃了六個白菜肉的餃子後,便同大家打招呼離開了。
她穿著大衣走在回寢室的小路上,像烏龜一樣把自己縮在了大衣衣領內。真的入冬了,夏天的這條路上,兩側還枝繁葉茂,此時卻光禿禿的,只剩灰色枯燥的枝幹。
她不是很喜歡吃水餃。
但是媽媽曾經為了哄她在冬至這天吃飯,經常嚇唬她:小沁不乖,今天不吃餃子,小心整個冬天都會凍耳朵。
田沁哈了一口氣,勾了勾唇。
這句話廣為流傳,是不是因為每個媽媽都會這麼告訴自己的孩子。
可是。
田沁抬頭看了看淺藍色的天,中間還懶洋洋地躺了幾朵金邊兒的雲。
今天似乎,還是她的生日。
田沁,出生於冬至這天。
黑夜逐漸變短,白晝漫漫變長的冬至,恍如看得見曙光的冬至,溫暖團聚在一起的冬至。
田沁一整天都顯得心事重重,提不起興致的樣子。
直到快走進寢室時,她看到了那個身影。
江昭誠安靜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