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沁點點頭:「好,那你在這裡好好轉轉吧。」
說完,她就轉了身向前走著,沒再回頭。
江昭誠也不惱,雙手插著兜,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後面,陪她繞過一簇簇雜草和作物。
「田沁。」他突然叫她。
「怎麼了?」田沁的聲線沒什麼波動。
「被騙的人明明是我,怎麼現在,好像生氣的卻是你呢。」
田沁驀然停下腳步。
「誰生氣了?」田沁回頭,她疑惑,「你說什麼呢。」
「是嗎。」江昭誠漫不經心地說:「那你躲我幹什麼?」
「江昭誠。」田沁的臉被曬著,臉蛋有些發紅,「我都說了,是散心、散心,這跟你沒有關係。」
田沁不明白,前幾天還惡狠狠地像是要吃了她似的人,現在怎麼卻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知道了,是散心。」江昭誠勾了勾唇。
「所以,這都幾天了,你的心情好些了嗎?」他耐心地給田沁足足有四天的緩和時間,在這段日子裡,他識趣地沒有作過多打擾。
田沁有些難堪,低著頭繼續朝前走。
江昭誠一直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勾著唇,走過田沁走過的石板磚,將自己的腳印沒有痕跡地蓋在了她的腳印之上。
就在二人悶聲快要走到廟前的時候,江昭誠突然伸出手,將田沁一把拽到了門前那棵百年老樹下。
粗壯的褐色樹幹,滿空的綠蔭,恰好能容得下兩個人。
寺廟中來上香的人都是帶著顆虔誠之心,腳尖安靜地踏在石板磚上,神色敬畏,目不斜視。
連風都是安靜的,空氣中有淡淡的禪香,山頂傳來小師傅敲鐘的聲響,不一會,山中便迴蕩著沉悶的鐘聲,一遍又一遍。
「怎麼了……」田沁的身子緊著,神經都被提了起來。
「你這麼害怕做什麼?」江昭誠瞥了她一眼,「放輕鬆,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說完後,他微乎其微地退後半步。
在田沁看不到的地方,江昭誠的眼神漸暗。
他沒有想到,田沁對他,真的是有些害怕了。
田沁看向他,強作鎮靜:「是你自己說的……」
「嗯?」江昭誠來了興致,他笑了笑,「我說過什麼?」
「你,你說……」田沁有些磕巴。
「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江昭誠抬眸,目光中卻毫無往日銳利。
他好笑地看田沁,「當時在氣頭上而已,換你你不會生氣?」
田沁觀察著他的神態。她在電話里得理不饒人,在現實中卻是有些慫的。
「對不起啊,以後這種事情我不會再擅作主張了。」她沒有說清楚「這種事情」是什麼,但她相信,江昭誠會明白的。
「我鄭重向你道歉,過去、以及現在,不論如何,我都不該騙你。」
江昭誠勾了勾唇,「沒關係。」
他抬頭看了看天,天空清澈見底,飄蕩著許多軟軟的白雲,是城市中看不到的風景。
他又低下頭來,睫毛安靜地垂下,黑眸深不見底。
江昭誠語氣淡淡,直視著田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原諒你,但是,我就是原諒你了。」
田沁莫名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她怔怔地站著,緊閉雙唇。
那個下著春雨的午後,江昭誠也是這般不正經地說著話。
那天他懶散地倚在靠背上,像是不怎麼費力般地說出口:「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很奇怪吧?」
他的語氣很慢,一字一頓:「有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