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不遠處,還有淡藍色衣衫的師兄拿著木桶,正在接著屋檐上滴落著的雨滴。石子路的兩側是大片的樹林,隨著微風晃動,灑下一葉的水。
清脆、乾淨、暢然。
雨中的氣味還算好聞,田沁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在連廊里醒噸。
顧及著時間,她走到江昭誠的門前,輕輕敲了兩下。
田沁等待了許久,都無人開門。
正當她想要嘗試推門而入的時候,慵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在這。」
田沁立刻回頭。
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景色霧蒙蒙的,就像是身處在山莊外的一場夢中。
江昭誠舉著一把黑色的傘,說話時,他慢慢將擋在他面前的傘身抬高,逐漸露出了他冷峻的臉。
淡漠的眼神,透過一絲絲的涼雨,看向田沁。
相較于田沁的迷糊,他像是清醒理智了許久,安靜地站在雨中。
背後漫天浩蕩的烏雲長空,咿咿呀呀地撕扯,卻皆為背景。
江昭誠走到了屋檐台階下,向田沁招了招手。
他輕聲道:「過來。」
江昭誠筆挺地站在風中,大手從黑色衝鋒衣的袖口中伸了出來,手背冷得泛紅。
田沁怔怔地看向他。
江昭誠的手還停留在空中。他的手指伸在傘外,不一會便落了層薄薄的雨。
他耐心道:「過來。」
台階下有片凹陷著的水窪,溢著泥土,還飄著幾片樹葉。
田沁抿了抿唇,她走到了台階邊緣。
這裡的台階很高,高到她足夠與江昭誠的視線平齊。
江昭誠見她走了過來,便把雨傘往屋檐下傾斜。
他平靜地說:「抓著我的手跳過來,不會濺到水的。」
田沁剛剛伸出手去,還沒有觸碰到江昭誠泛紅的手指,便又縮了回來。
「哎,我還沒洗漱呢。」她驚呼道。
江昭誠勾了勾唇角,他索性直接跨步上了台階。
他收起傘柄,隨意拍了怕身上的雨滴,「沒關係,我等你。」
田沁吃驚地張著嘴唇。
——這麼一大步,這是人類應該有的腿的長度嗎?!
她裝作不經意間瞥向江昭誠的腿。
江昭誠此時在微俯下身,輕輕整理著休閒褲的褲腳。
彎腰時,偶然繃起的褲子輪廓也是勁瘦修長,還能看得到小腿間的肌肉。
「愣什麼神?」江昭誠蹲下身,緊著鞋帶。看到田沁一動不動,他微乎其微地皺了皺眉頭,「不是說要洗漱?」
「奧,對。」田沁轉身進屋,快速地拿了洗漱用品,就往走廊盡頭的洗手台跑去。
洗手台很簡陋,就布設在住所的盡頭,連一塊像樣的鏡子都沒有。
江昭誠看著田沁微弓的背影,薄唇緊閉,不知在想些什麼。
田沁低頭吐了口泡沫,麻利地漱著口。她耳邊的髮絲沾了些水,順著臉型的輪廓,濕噠噠地貼著。
滴著水的黑傘倚倒在牆角,不一會,流出的水將地面染成了深色。
外面的雨還在輕拍打著樹葉、佛堂、暗紅莊嚴的木柱。雨點被風吹到了這紛擾的亂世之中,連石頭都清透沉澱了許多。
屋檐內像是另一個世界,安靜地只有他們兩個人。
規律的雨聲中,一人在這一方狹窄天地中洗漱,而遠方的另一人,在淡笑著看她的背影。
江昭誠閉了眼。
他所求的,無非就是這點事。
遠處的濕霧之中,那尊金身佛像端坐在山中,還在笑眯眯地俯瞰著世人。
江昭誠看著他。
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