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輛跑車,咱們幾輩子都買不起啊!」田廣文一下子把她拉拽了起身,直面身旁的綠色跑車。
田沁怔怔地看著面前的車,失魄迷茫。
「你在,說什麼?」語氣輕輕的,有些飄忽在外。她甚至覺得神智不清的人是她。
田廣文笑了,他指著後面的向誠公館。
「知道這是哪裡嗎。」
田沁恍惚地搖搖頭,被扯拽住的胳膊都有些微微地顫抖。
田廣文的臉上頗為痴迷,他看著遠處華麗嶄新的別墅小樓,「知道這是誰家嗎?」
田沁猛地回過神來,她震驚地看著田廣文。那一霎那,她仿佛預料到什麼一般,心懸在了懸崖邊上。
「向誠公館的誠,是江昭誠的誠。」田廣文得意地笑笑。
「你那心心念念的池曼阿姨,此刻,就在裡面。」
「江昭誠找過我,說要送我一輛跑車,前提是讓我離你們遠一點。呵,他可真天真。你身上留著我們老田家的血,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田沁的耳邊迴蕩起「嗡嗡」的聲響,許久不能停。她甚至有些難堪,臉部滾燙。
她整個人都處於騰空虛無的狀態,靈魂出竅般,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田廣文的表演,恨意湧上心頭。
「田廣文。」田沁扯了扯嘴角,聲音暗啞:「你為什麼就這麼肯定,我會向著你。
田廣文看著這張與自己相似五分的漂亮臉蛋,甚至有些嫉妒她的年輕。
他後退了一步,頗為冷靜:「因為你最像我。自私、獨善其身、唯利是圖。」
田沁瘋狂地推開他,聲嘶力竭:「你胡說!」
田廣文被一下子推搡到了馬路沿下,只是踉蹌了一下,卻毫無狼狽之意。
「那你今天來想要跟我談什麼?」
他重新站上人行道,與田沁面對面,一句話一逼近。「是想向我鬧著玩似的的宣戰,還是想威脅我離這家人遠點?」
「小沁,承認吧。」他發狠的眼神威懾著田沁,「不然那手帕,怎麼會被江昭誠當作你送他的禮物?」
「不,不對。是因為我還沒來得及向他解釋……」田沁緊咬著牙關,眼睛勇敢對上田廣文的,面部肌肉卻止不住地顫抖。
田廣文沒有說話,只是嘴角諷刺地扯了扯。
田沁腦袋裡一片混亂,她甚至都忘記追問田廣文是如何得知手帕的事情的,此刻的她,只想逃離。
見她這副樣子,田廣文有些得意。
他緩了緩語氣,站在勝利者的角度睥睨田沁:「你真是跟你媽一樣懦弱。不,她甚至比你更無能,手邊的浮木都不敢接。」
田沁突然抬了眼,她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田廣文有些得意忘形。在他看來,父女二人已敞開心扉,田沁全然屈服與他。因此,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告訴她了。
「那次出海,其實我也去了。」田廣文又倚在了那輛跑車旁,滿不在乎的神色。「水漲的時候,我讓她趕緊抱著船上的木頭跳江,她不肯。」
「你媽非讓我游回去,找人來救她。」
田沁的眼中再也不似往日的神采飛揚。此刻的她,突然想起了年夜飯桌上,那隻翻白的死魚眼。
呆滯絕望,渾身都在滴血。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救她。」田沁聽到自己平靜的有些出人意料的聲音,像是在同一個陌生人說話。
「你也別怪爸,」田廣文發現了田沁的異常,趕緊補充:「當時爸爸也是自顧不暇。我上岸時,又昏了好幾個小時。」
無所謂了。
此刻的田沁才明白,面前這個身高一米七出頭的男人,是她一輩子都戰勝不了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