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走得太快,左腳還被右腳絆了一下,也虧得廖春江自己其實站穩了,要不然跌個狗吃屎都是輕的。
季清:「……」
就,非常可疑。
季清眼神幽幽,「前輩,我記得當初你說過,這戲尺度不大的。」
是的。
見到陸東南,季清可總算是想起來了。
他記得當初在咖啡廳,前輩第一次向他提出演出邀請的時候,他就問過前輩,這戲尺度大不大。
當時前輩的回答好像是——
不大。
陸東南剛來,自然不知道季清跟廖春江兩人之前的對話,但是從廖春江臨走前所說的話,以及兩人的反應,已經推測了個七七八八。
「我想,我們對大尺度的定義好像不太一樣?」
季清眼露困惑。
嗯?
陸東南捏了捏他脖子後面的嫩肉,勾了勾唇,「小清寶,在我這裡,沒有全露的鏡頭,就不算大。
季清倒抽一口涼氣!
現在罷演,還來得及不?
…
親密照洩露,任小宇被迫出櫃。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網路上關於他的鋪天蓋地的惡意卻依然沒有停止。
發小鄭樂樂在剛出事的那天就打電話給任小宇,結果電話一直打不通。
這天,終於在微信上聯絡上了任小宇,第一時間向老闆請假來了江城。
任小宇面對網友惡意攻擊的那些冷靜,被發小鄭樂樂的關心,撕開了一個脆弱的口子。
沒有人的心是鋼鐵鑄就的。
那些惡毒的攻擊,恣意的謾罵,瘋傳的照片,他怎麼可能不在意?
只是就算是在意又怎麼樣?
他就算是聲嘶力竭,他的嘶吼,他的沙啞,也不會被聽見,也根本不會有人在乎。
很早的時候,他就摒棄了所謂的痛苦跟脆弱,假裝自己刀槍不入。
鬱結的時候,再沒有什麼比喝酒更痛快的了。
任小宇放任自己喝了個酩酊大醉。
鄭樂樂知道他心裡不痛快,就沒有勸。
只是在任小宇喝醉的時候,默默地把人給扶回房間,又替他把被子給蓋上,關了燈。
房間門被關上。
床上,眼淚從任小宇的眼角滑落。
任小宇翻了個身,他用被子包裹住自己,眼淚在暗夜裡泛著晶瑩的光。
小時候,只要他一哭,就會挨來父母的一頓痛打。
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發聲大哭。
最後任小宇裹住被子,無聲嗚咽的那一段,是劇本上沒有寫的,是季清自己的臨場發揮。
他是真的進入了任小宇這個角色。
從小爸媽不疼,奶奶年紀又了。
他沒有哭出聲的權力。
任小宇將漸漸地蜷起身體,這是一個季度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鏡頭最後定格在季清低聲哭泣的特寫。
「cut!過!」
季清還在無聲落淚。
這一場,沒有陸東南的戲。
陸東南卻是從頭到尾,旁觀了全部的過程。
他看著他的小朋友,從一開始的稍顯稚嫩,到現在越來越遊刃有餘。
唯一不變的是,每次只要是需要大量投入感情的戲,小朋友就很難走出來。
陸東南坐到床頭,垂眸,拇指揩去小朋友眼角的淚痕,「我當初看劇本的時候,不知道任小宇這個角色,這麼費眼淚。」
季清抽抽搭搭,「我,我也不知道,任小宇這麼費,費眼淚。嗝~~~」
哭得太厲害。
打哭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