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因為在紀爺爺反對紀敘去部隊的時候,紀曜說服了紀爺爺支持紀敘去部隊嗎?
越想,沈梵梵越難過,心中像是壓著千斤重的大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
紀敘說完之後,認真地看著沈梵梵許久,最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沈梵梵彎下腰,低下頭鄭重道:「對不起。」
三個字落地有聲,卻沒有收到回應。
幾乎是瞬間,沈梵梵的眼淚脫眶而出,她連忙抬起雙手遮住了臉,不想讓紀敘看到自己的眼淚,可晶瑩的淚水還是從指縫低落。
她覺得紀敘的確是該道歉。
紀敘破了大案子,軍功加身,所有被他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人也對他感激萬分,榮譽、驕傲、成就,他每樣都得到了,縱使受了傷,可每一道傷疤的背後,都是一道英雄勳章。
可紀曜不一樣,他站在紀敘背後,受了傷也沒有勳章,只有血肉模糊的傷口,甚至沒有人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所以人都以為那是意外。
當年的肇事者一死一傷,死咬著安行不放,人們大多同情弱者,去世的人還有幼女,身世可憐,而紀曜是初上任的安行車行大老闆,紀曜被搶救的時候,網上遍地都是安行的罵名,都是罵紀曜的聲音,罵無良企業無良商家。
那種情況下,安行服個軟賠償便能息事寧人,但若是這樣,便坐實了罵聲,企業形象徹底崩塌,於是紀家硬著骨頭頂著壓力,打了很久的官司。
有錢人的優勢和官商護的污衊又出來,一直到紀曜清醒,那些罵聲還在……
到了出院,紀曜面對的又是所有人或可憐惋惜或幸災樂禍的眼神,看所有人都需要仰視,像是從天上掉到地獄,這對那麼驕傲的男人來說,幾乎是毀滅式的打擊。
付出了這麼多,可紀曜得到了什麼呢?
莫名其妙的罵聲,曾經健全的雙腿再不能走路,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自憐自棄自卑,小心翼翼把喜歡的人推開,想愛不敢愛,在眾人面前強撐著一副淡然模樣,關起門來就關燈縮在角落……
但就算如此,這個遍體鱗傷的男人從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也從來沒有怪過自己的弟弟,他善良而溫柔的原諒了一切,把所有難過藏起來,自己慢慢消化。
所以紀敘的確該道歉,但不是對她。
可偏偏,紀曜不怪他 ,那她又有什麼資格談原不原諒。
……
沈梵梵嗚咽著沒說話,紀敘便一直低著頭,半晌,他再次開口:「沈梵梵,我哥他很愛很愛你。」
「王晰告訴我,我哥會在一個人的時候看你的視頻,沒人知道他這個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
「你生日那天,他去酒吧找過你,齊野會住院是被我哥拿酒瓶砸的,因為齊野想欺負你,還想拍照。」
「離開酒吧的時候我哥喝了酒,你應該知道,他向來理智,若非必要,他滴酒不沾,但他那天,喝了不少,還因為打人鬧到了警察局,因為那人出言侮辱了你……」
聞言,沈梵梵愣住了,連哭都忘了,放開手,怔怔地看著紀敘,「那次發燒?」
紀敘點頭,確定了沈梵梵的猜測。
沈梵梵心中頓時更複雜了,也更難受,她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於是有了錯覺。
她生日的時候,他去了,之後還發生了那麼多,她卻什麼也不知道。
「他對你拍戲的安排了如指掌,經常會偷偷去看你,因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甚至躲開我和王晰,前天晚上他會去片場,是因為網上的那些事還有齊野,所以放心不下你。」
「昨天留在片場也是因為他知道那場戲有狗,你以前被狗追過,他拍你被狗嚇到……」
紀敘始終低著頭,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