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薄凉,不沾惹半分温意。
辰宁注视着黑衣人的神色,也随着夜色渐渐冷冽。
这些黑衣人腰后银匣里的东西是什么,她比谁都要清楚,这东西威力几何,她之前也已经领教过。
只是她认识不清楚,司徒寰让他们来的用意。
莫非这世上还真能有绝情断义,抽刀相向自己的生母及骨肉的人?
可还来不及让辰宁多想。
眼前那三个黑衣人忽然动了,他们手中的银匣瞬间解开,飞出无数片银刃往四下散去。
穷途末路,他们竟是兵行险着,用这同归于尽的姿势。
飞刃散如飞雪,疾若流星,点点飞来,没入骨肉也只是顷刻间。
然而辰宁只是冷笑了一声,翻手一个剑花,身后一道神阙耀眼,指间掐了个诀,那飞刃便纷纷定在了半空中。
她执剑画圆,一缕金芒从剑身散开,化作一缕金色云烟环绕周身。
片片银芒忽如飞花片叶,随着她周身流转飞舞,如夜色寒雪,添她几分锋利秀色。
唇齿清扬,忽而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拿我做的东西来对付我,你们好大的脸面。”
话刚落音,她微微倾身,眉间已然全是厉色。
那飞刃染上金芒,随着她身影冲向眼前的黑衣人,混元凌厉如电,速度之快,只一眨眼的工夫,三人被辰宁击中,银芒瞬间入骨。
黑衣人似人非人,似傀非傀,竟在此时转瞬便消散无踪。
望着这些人消散的身影,辰宁不由得将眉心皱得更紧。
以身为器,负匣为傀,这原是她的玩笑话,又说了此法磨没了人心人性,是要不得的。
却没想到司徒寰竟当真去做这样的事儿,还做出这样似人非人的傀人来。
她敛了一身道行,身后金轮也渐渐隐去。
而南府内仍是一片寂静。
隐约的死气从西北处传来,霎时间叫辰宁心绪不稳,突如其来的泪意翻上她眉眼,微微酸涩,落下心头,却是满满涩意。
怕只怕,南老夫人与南珺也是凶多吉少。
她飞身往那一处冲过去,整个府内一片安静。
辰宁落在院中,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可院中却是空荡荡的,她直奔屋内,却不料老太太的屋内空无一人,地上隐约有刚清理的血痕。
她转身去了旁边几个屋子,发现也是同样的痕迹。
一切诡异而不寻常,似是有人刻意抹去这一切。
这让她暂存了一丝希望,少不得突发奇想,期盼众人早已经安全转移了。
若是这里里外外有如此浓厚的血腥气,那至少代表此处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可既然是如此,又为何要刻意抹去血痕,院中又怎么会一具尸首也没有留下?
她转角去了院中留布的玄阵,此处是通往百里府的,阵法明显有不久前使用过的痕迹,但此时另一面已经封上,也不知百里彦是不是发现了南府的异状。
辰宁转身往院外去,头脑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可出了院子,往东走了一段距离,情形却和院内大不相同,辰宁每走了几步,就能瞧见一具尸首,观他们衣着不似千机阁的人,瞧了容貌,也不是他府里的人。
她又看了看这些人身上的伤,伤口皆是千机刃留下的,看来他们曾与千机阁的人打斗过。
沿着打斗的痕迹往东面追去,辰宁碰见了刚刚回来的易辛。
“公子,人没追到,”易辛有些气馁,又看了看院内情形,忽然回过神来问道:“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辰宁点了点头,低头巡视着墙角,突然间又想起还有一个人不见,于是问道:“看见穆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