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書林匆匆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別開腦袋,猶帶怒氣地咕噥:「亂扔什麼……沒家教……」
海雅又說:「沒砸到你真可惜。」
他一下火了,皺眉瞪她:「我又招你惹你了?!怎麼說話的?」
海雅聳聳肩膀,挽著蘇煒的胳膊低聲說:「走吧,回去了。」
「祝海雅你故意的吧?不把我弄得火大不開心是不是?」
譚書林正被她撩得一肚子邪火,肯放她走才見鬼,抬手就要來抓,手剛伸出去就被旁邊的男人一巴掌打開,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海雅身上,一時把她身邊的男人給忽略了,直到這會兒才發現蘇煒。這張臉簡直是他的噩夢,他近期的所有挫折與霉運仿佛都是這個人帶來的。
他頓時大怒:「我x!是你小子!」
上次在酒吧他就想把他按地上狠狠揍一通了,可惜當時人太多,連老維也拉著他不放,事後他朝老維發了好幾天的火,老維也沒在意,只說:在那個地方,這人你惹不起。
在譚書林的人生詞典里,沒有惹不起這三個字,四下無人,他要把這小子揍得滿地找牙。
他二話不說揮以老拳,對方卻好像根本不在乎,隨便格擋一下,他瞬間又被自己的力道帶的向前連連踉蹌。
「你揍人前廢話太多。」蘇煒微微冷笑,「還有,別碰她。」
什麼她?哪個她?譚書林血沖大腦,暴怒之下反而停下動作,看看蘇煒,再看看站在身旁的海雅,花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反應過來一件事,一件荒謬透頂、他根本不會相信的事。
「祝海雅你他媽腦子壞了?!」譚書林不受控制地失聲大吼,「你真跟這個地痞流氓在一起?!」
海雅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看著,直到這時才說話:「我早和你說過了,你不相信。」
譚書林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像是受到無法忍耐的侮辱一般,兩隻手微微發抖,指著她,滿嘴只是說:「你瘋了!你讓開!走開!」
「你聲音太響了。」海雅盯著他,「很吵。」
譚書林再度強烈感覺到她是個完全的陌生人,那個縮頭縮腦像個鴕鳥的女孩子、那個穿裙子從來不會短過膝蓋、說話慢條斯理溫柔可親的淑女——那個他熟悉的祝海雅好像已經死去了。
他甚至在這種時刻想起曾看過的一些靈異故事,外來的靈魂占據原來主人的身體,變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人,祝海雅是不是也變成了另一個人?她身上居然會帶著酒氣,從來都梳得一絲不苟的馬尾也散開了,被風吹得在背後凌亂翻滾,她是那麼冷漠,甚至還帶著一絲暴戾的放縱。
他感到無法忍耐,上前就要抓她:「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手再一次被人揮開,蘇煒冷冷看他:「說了叫你別碰她。」
罪魁禍首就在這裡了,譚書林怒不可遏,抬腳就踢,對方卻比他更快,他肚子上被狠狠踢中,痛得彎下腰去,緊跟著又是一股絲毫不能反抗的力道,他被掀翻在地上,像一隻戰敗的野狗,劇烈喘息著,用血紅的眼惡狠狠瞪著所有人。
譚書林有生以來從未嘗過這種恥辱和狼狽,渾身劇烈發抖,然而他還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痛苦凌駕在這狼狽之上。整個世界都暗下來,他覺得自己什麼也看不到,祝海雅就站在不遠的地方,她看著他,面無表情,眼神里那種冷漠的憐憫讓他想要發瘋。
他被痛苦的火舌灼傷,迫切而本能地想要轉移那痛楚,他口不擇言:「祝海雅!你以為你的清淨日子是怎麼來的?你家人三天一個電話和我問你!要不是我替你瞞著……你等著!等著!看看他們知道你全部的事情,會是什麼反應!」
他死死盯著她,好像世上只有她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不會放過她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只有她露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