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雅聲音很低:「我……今天見到譚書林和爸爸媽媽了。」
他沒回答,也沒追問。
「譚書林他……傷得很嚴重,還在住院。我父母特意趕來n城一起照顧他。」海雅握住他的手,無意識地捏緊他的手指,「好像是他開的酒吧有販賣毒品之類的事。」
蘇煒發出一個意味不明的輕笑,不知是在笑譚書林的幼稚,還是笑他開的酒吧跟毒品牽扯上。
「這次的事大概能給他一個教訓吧……」海雅不想說太多譚書林的事,無論如何,他受了那麼重的傷,與她當初的怕麻煩心態也有一些關係,可她對他已經變得冷漠的心,卻連歉意的產生都讓她感到違和,她對這樣冷酷的自己也感到陌生。
「然後,嗯,然後……我把銀行卡還給我爸媽了。」她努力用比較淡然的口氣說這件事,甚至還笑了笑,「以後要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儘早將家裡的債務還清了。」
蘇煒還是不說話,海雅怔怔地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窗簾有一半沒有拉上,路燈暈黃的光澤渲染了一片黑暗,她那些高亢的熱情與興奮忽然如泡沫般崩壞。
是的,她要成為一個全新的祝海雅,不再被_操縱人生,不再需要反覆地給自己施壓讓自己成為聽話完美的孩子,她有夢想,她要考翻譯證,找個好工作,自己養活自己,再還掉那麼多年祝家欠譚家的錢。
她不再是蒙著眼一個人在烙鐵上蹦跳前行的孤獨旅者,蘇煒從此會陪著她,可正因為這樣,她才更加感覺到現實的殘酷與壓力。遮眼的布被扯下,她真正看清了前面的路是多麼艱難。
楊小瑩離開時不理解夾雜厭惡的眼神,還有爸爸媽媽殘酷的話語表情,一個個接著在眼前回放,她之前努力為自己營造的熱情與希望像空中樓閣一樣輕易崩壞。
未知的未來讓她無比恐懼,真的要逃離這熟悉的一切,離開父母朋友?她睡著並不熟悉的床,這房間空曠而陌生,甚至身後的蘇煒都變得陌生起來,而這一切曾是她逃離現實的憧憬。
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踏踏實實,不會有任何遺漏,她要這樣過下去,她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蘇煒忽然坐起來,整個人沉重地伏在她背上,將她猶帶濕意的長髮撥開,滾燙的嘴唇落在她脖子上,他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模糊:「甜品店,想取個什麼名字?」
他的嘴唇柔軟潮濕,海雅只覺得癢,情不自禁笑起來:「還、還沒想好。」
蘇煒輕笑,手深深探進她的t恤里,海雅發出短促的呻_吟,這些男歡女愛,她還不是其間熟客,不能那麼快放開,下意識地要攔住他的手,可攔住上面又攔不住下面,沒一會兒她已經渾身軟下去,被點燃的情_欲流竄四肢百骸,她無法壓抑自己的聲音,只有輕輕咬住他的肩膀,瑟瑟發抖。
「海雅。」蘇煒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喘息著喚她,「甜品店,就叫海雅。」
她實在忍不住要笑:「不要,好怪。」
「愛雅?戀雅?慕雅?」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變得開心,笑個不停,臉都笑紅了,那些沉重的包袱在這短暫的時光中消失無形。
「思雅?憐雅?」他還在繼續,海雅想笑,還想哭,最後只有抱住他,聲音細微得如同蚊吶:「蘇煒,我愛你。」
她似乎從沒與他說過這句話,最簡單最通俗的三個字,在小說電影上早已看膩了,此時此刻她情不自禁卻說了出來,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傷心還是高興,眼前一片模糊。
他停了一下,忽然低頭輕輕吻了吻她,他的聲音從未這麼柔和過:「不要怕。」
海雅已經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麼心滿意足,木偶脫離華麗的舞台,開始長出血肉,她覺得自己開始慢慢變得完整。瘋狂的戀愛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