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雅對自己胡思亂想的本事感到很無奈,一路忐忑不安地行了約有10分鐘,摩托車停在一家人滿為患的大排檔門前。這會兒已經快10點了,一般餐廳早已關門,這家大排檔生意依然火爆,暖而潮濕的煙火氣撲面而來。
菜單是簡陋的一張a4紙,海雅很少來這種地方吃飯,為難地看了半天,蘇煒終於開口介紹:「這家的炒粉和烤翅不錯。」
炒粉她絕對沒本事吃完,只點了兩隻烤翅,一杯紫芋汁,見蘇煒和服務生點單,她就盯著他的右手,手背上果然是貼了一塊紗布,看不見血跡,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你快開學了吧?」蘇煒要了一壺開水,一面燙洗面前的碗筷,一面隨口說,「不要再打這麼晚的工,不安全。」
「嗯,開學後一周只做兩次家教了。」
她見他洗碗筷的動作並不細緻,時不時有水濺在手背的紗布上,到底沒忍住小聲說:「那什麼……傷口不能沾水……會感染的。」
他不以為意地笑笑:「小傷口,不要緊。」
海雅暗咳一聲,努力組織語言:「上次看個電影,兩黑幫火拼,某老大被砍了一刀後沒好好治,最後、最後不得不截肢了。」
其實根本沒這電影,她說到後來都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乾脆埋頭喝紫芋汁。
蘇煒把弄乾淨的碗筷放到她面前,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一聲,將右手背上的紗布揭開一角,慢慢說:「第一次養貓,不太習慣,被抓了幾道口子。」
紗布下的傷口既沒她想像得血肉模糊,也不是什麼燒焦的槍傷,只有表皮幾道淺淺的紅痕,明顯是貓爪子抓出來的。
海雅羞愧地撈起桌布,很想就這麼鑽進去,躲到天荒地老。
「海雅,」蘇煒柔和地喚她,「我們不會那麼容易火拼的,也不會輕易出人命。」
她紅著臉連連點頭,順便狠狠唾棄自己淺薄無能的想像力。
「現在是法治社會。」他替她加滿溫熱的紫芋汁,繼續說,「肆無忌憚就是自尋死路。」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情,海雅情不自禁抬起頭看著他,盼他多說一點。像是察覺了她的意圖,蘇煒微笑著夾了一塊雞翅給她:「我是個守口如瓶的人。」
她失望地把雞翅塞嘴裡,味道到底是甜是咸也沒吃出來。
「你做家教的地址在哪裡?星期幾做?」他很快就換話題,把焦點轉移到她身上。
「在xx路附近,周二周四兩天……怎麼了?」海雅疑惑。
他喝了一口紫芋汁:「都是9點左右下班是麼?我會去接你的。」
海雅猛然漲紅臉,連連擺手:「不、不用麻煩你……地鐵很近的!」
他笑笑,沒有說話。
海雅把吃完的雞骨頭慢慢放進碗裡,胸口那塊跳得厲害,附近的肌肉都在發抖,甚至分不清那是悲是喜。她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仿佛昨天晚上那樣衝動,可是她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有一種恐慌,卻不願弄清是為了什麼。
「那、那就麻煩你了。」聲音發抖,但她嘗到了一絲甜味。
天氣預報說,今夜到明天白天會有中到小雪,從大排檔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開始落下米粒般大小的雪珠子,海雅搓搓手,呵了一口氣,濃厚的白霧瞬間就被風吹散。對了,她記得這附近不太好停車,蘇煒的車是停在後面的某個店鋪門口……
「冷?」一隻手忽然握住她的,掌心很熱,手指有點粗糙,海雅微微一驚,下意識地想縮,那隻手略微握緊了一些,沒有讓她退卻。
手的主人神態溫和,牽著她走了幾步,又把她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裡,低聲道:「你的手冰涼的,還是打車吧。」
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