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份雀躍,於他而言,是極陌生的情緒。
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冷家大少爺,無論想要什麼,伸手就能要到。
可寧芊芊,卻讓他嘗到了挫敗,嘗到了失控。
如今寧芊芊難得給他一點友善,一點甜頭,他就有種久旱逢甘露的喜悅。
他笑著對寧芊芊說了聲,「謝謝!」
寧芊芊從前為他做過各種各樣的事,大的小的,他似乎,都理所當然。
眼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點心和一杯不起眼的果茶,他居然真心實意道謝。
寧芊芊愣了一下,被他眼中耀眼的笑意又晃了一下。
幸好他從前不怎麼笑,不然,她會陷得更深更加難以自拔。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以掩飾自己的失控,似是在問——「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冷墨霆笑著補充道,「這個看起來很好吃!」
寧芊芊微微皺眉,心想這傢伙怕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白他一眼,轉手給老太太夾了一件榴槤酥。
「奶奶,我剛看過你這幾天的檢查數據,指標還行,甜的食物可以適當吃一點。」
老太太嗜甜如命,在寧家,卻沒人管她,時常吃得過了,導致血糖偏高。
寧芊芊一直不知道這事,老太太這次出了意外住院。
她看了老太太各項檢查數據,才勒令老太太適當控糖。
比起嗜甜,老太太更愛乖孫。
因而,這段時間都十分聽話地按著醫生的建議控糖飲食。
這下得乖孫親自投喂,開心得眉眼染滿笑意。
像得了獎勵的小孩子,伸手就要拿來吃。
寧芊芊及時拉住她的手,細心地,幫她戴上一次性手套。
「吃吧!」
老太太開開心心開吃,然後嘟囔著提醒乖孫。
「你也吃啊,年輕人消化力強,你該餓了吧?」
寧芊芊端起玫瑰花茶,朝椅子一靠,呷了一口花茶。
「我不餓。」
冬日的暖陽從亭子一角灑進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寧芊芊愜意地眯起了眼。
似是,完全忘了冷墨霆這個討厭的存在。
冷墨霆也不吱聲,他細嚼慢咽地,品嘗著叉燒酥。
頭微偏,幽深的視線,落在寧芊芊身上。
寧芊芊無疑是漂亮的。
但冷墨霆見過各式各樣漂亮的女人,嫵媚的、嬌俏的、艷麗的、端莊的……
可每一個,冷墨霆都是過目就忘。
唯獨寧芊芊,她似是刻烙在他腦海里那一朵散發著幽香的花兒。
他甚至叫不出它的名字,但他記得它每一片花瓣在陽光下舒展的稜角和模樣。
他也記得,風拂過,在陽光下煥發著生機的花兒飄出那與眾不同,卻讓他沉醉的馨香。
溫芊芊車禍「離世」後,他無數次,在夢裡小心翼翼地觸碰著那朵仿是一碰就碎的花兒稜角。
醒來後,臥室里,若有若無地,飄蕩著花兒獨有的芬芳。
可漸漸地,夢裡的花兒,稜角越來越模糊。
那股曾經讓他安心讓他沉睡的馨香,也在一點點變淡。
到後來,他甚至懷疑,那些只是他的幻覺。
可他執著地認為,那些不是幻覺。
他去找杜醫生,他以為,杜醫生會告訴他,那朵花兒,是真實存在的。
可杜醫生告訴他,那些,確實是幻覺。
然後,給了他一瓶藥。
而事實證明,他才是對的。
溫芊芊沒死,她就真切地,坐在他身邊。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