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的於文英,黑著臉,咬牙切齒道。
「那小雜種,十有八|九,已經把墨霆勾搭到手了。不然,墨霆不會對她如此言聽計從的!」
她轉頭,惡狠狠瞪著寧培章。
「你不是說,就是讓墨霆玩玩?你瞧瞧,這哪是玩玩?分明,已經被那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了。」
寧希月更是恨得牙痒痒。
「爸,都怪你引狼入室。你趕緊把那賤人開除掉,最好,登報跟她斷絕父女關係。那樣,墨霆就不會再理她一個野種!」
寧培章被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埋怨,不由得怒目圓瞪。
他罵寧希月。
「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幾年了,你兒子都替他生了,卻連他的心都抓不住,現在反倒來怪我?」
論算帳,寧希月毫不示弱。
「爸,要不是你當初非要我出國,哪會有溫芊芊、寧芊芊的位置?我當寧家少夫人都當多少年了?」
寧培章冷笑一聲,眼裡儘是鄙夷。
「呵,現在全怪我了?當年冷墨霆成了植物人,是誰跟我哭,說不要守活寡的?」
樓下這一家三口,互相指責謾罵著。
樓上老太太的臥室里。
寧芊芊按老太太的吩咐,麻利地開了保險箱。
將裡頭放著的重要證件和銀行保險箱的鑰匙拿了,收好。
從老太太臥室里出來,冷墨霆很自然往樓梯走。
寧芊芊扯扯他手臂。「你跟我來。」
冷墨霆便隨她走到走廊盡頭,寧芊芊用鑰匙開了鎖,推開門。
冷墨霆狐疑地掃一眼裡面的陳設。
「寧奶奶的書房?」
寧芊芊搖頭,「我媽的,你在這等我幾分鐘。」
寧芊芊以為,能在書房裡找到媽媽幾張舊作。
結果,書房裡,全是一些草圖,或是一些畫了一半的畫。
垃圾筐里,甚至還扔著幾團揉搓成團的廢稿。
顯然,嫁進寧家之後。
顧默妍已經廢了。
從身到心,全面意義上的廢掉了。
難怪,奶奶說,是她親手毀了一個天才。
寧芊芊從那些廢畫和半途而廢的畫稿及戛然而止的線條中,感受到了媽媽當時的絕望和痛苦。
冷墨霆一直門入口的地方,寧芊芊沒叫他,他便適可而止地,站在那裡觀望。
最後,寧芊芊挑了幾張畫了一半的畫,又在垃圾筐里撿了三張廢棄的畫稿,小心翼翼卷好。
她心情低落,在樓下那個與寧培章一家三口叫囂的囂張跋扈的寧芊芊,已全然不見。
剩下的,是頹然和慘澹的一張小臉。
冷墨霆皺了皺眉,擔心地問。
「你沒事吧?」
她臉色實在太難看,他不自覺地抬手去貼她額頭。
寧芊芊輕輕躲開他的手。
「我沒事……」這書房,讓她壓抑。
而這些畫,處處透露著絕望。
這裡展示出來的顧默妍,和她認識那個恣意放任、灑脫不羈的「犬開」,有如雲泥之別。
那些畫紙鋪開,窒息的氣息撲面而來。
上次奶奶帶寧芊芊回來,她是一個遊走在外的無關陌生人。
但這次,她似是闖進了媽媽曾經的世界。
她便真切感覺到,媽媽曾經活在那樣一個讓人窒息的環境。
也許,媽媽的死,並不是意外。
她是因為,失去了讓她賴以生存的陽光空氣。
她沒了驕傲,沒了希望,只餘一具軀殼困在這籠牢里,一天天無望至死。
「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