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六一大早,陸謹言過來接他,順帶還給葉淑音帶了禮品,拜了一個晚年。
葉淑音千叮嚀萬囑咐看著他上了車,心底的疑惑只增不減,卻又尋不到明顯端倪。
車子開到機場,然後轉飛機。
不過是眯著眼打了一個盹的時間,飛機落地沈城。
出了機場便有車來接,又過兩小時,謝清許看到了一望無際的雪原。
他從小見過不少雪,江城每年都下雪,記憶中,小時候下的最大的一次,大概快要到人膝蓋,但卻不及這裡半分。
一眼望過去,天地間好像只餘下白茫茫一片,只在偶爾幾個瞬間,能看到打馬而過的鬱鬱蔥蔥的綠,謝清許聽到旁邊陸謹言說:「那些都是雪松,在極寒的天氣下都能保持常青,一會兒我們去的地方就能看到。」
說著,沒多久,車子在滑雪場外停下。
謝清許下車,跟在陸謹言身後往裡走,陸謹言隔著手套牽住他的手:「小心滑倒。」
進去後,兩人先找了地方吃東西,又稍作休息。
大概是下午兩點,一天中最暖和的時候,兩人出發去滑雪。
哪怕是兩點,呵出口的白氣都像是要瞬間凝結,謝清許坐在長椅上,等陸謹言將裝備拿過來。
陸謹言很快拿了全套的裝備過來。
換上滑雪服之後,渾身的冷意消散下去,謝清許有些笨拙的戴護具,陸謹言蹲下身來:「我來。」
謝清許透過護目鏡,看到旁人眼裡高不可攀矜貴淡漠的人表情淡淡的幫他重新繫緊鞋帶,又綁好護具,仿佛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他沒有過感情經歷,不知道旁人的喜歡是什麼樣子。
但這一刻他想,如果神明有天愛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信徒,或許就會是這樣。
幫謝清許穿好後,陸謹言很快將自己的那套也穿好,又伸手將謝清許牽住,慢慢往雪場中挪動。
鑑於謝清許是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安全第一,陸謹言挑了一個緩坡。
站在坡上,先將技巧和注意事項事無巨細的告知,又帶著謝清許在原地試著操作,確認可以上手之後,陸謹言鬆開謝清許:「試試。」
謝清許簡單活動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口氣。
陸謹言在他耳邊道:「別怕,我跟著你。」
謝清許點點頭,調整了姿勢,手下用力,下一秒,便朝著坡下滑去。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身體飛速下墜的時候,會讓人有種仿佛在飛的失重眩暈感。
是種,很自由的感覺。
只花了幾秒鐘,謝清許就愛上的這種感覺。
當他滑至坡下,撐著滑雪杖停下,便看到陸謹言不知什麼時候追了過來,已經站在他身側:「感覺怎麼樣?」
「不錯。」謝清許身體放鬆下來,看著不遠處:「我想去那邊。」
陸謹言順著他視線看過去,是一片沒什麼人的雪松林:「行,我們過去。」
距離那片雪松林有一段距離,要經過好幾個陡坡,越往後,坡度越大。
剛開始謝清許還能保持平衡,到後面發現坡度太陡他幾乎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時,已經晚了。
身體驟然失衡,急速的朝下俯衝,眼前的景色拉扯到幾近模糊,謝清許伸出手,只來得喊出一句:「陸謹言——」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天旋地轉,謝清許睜開眼,發現自己倒在一片雪松間,雪沫清冽的味道在鼻尖蔓延。
而陸謹言就覆在他身體上方,用手護在他的臉側。
四目相對,陸謹言飛快摘下臉上的防護以及他頭上的裝備,表情凝重的檢查他是否哪裡有磕碰到:「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