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法院門口,這時更多的人出來了。齊律師一眼便看到門邊的顧明鶴。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顧明鶴,論容貌不算特別出色,比不了原告代理人陸宵,然而氣質太出眾了,站在那兒如天上月。
顧明鶴的確是真天上月,然而並非毫無心計。
為了降低裴家的警惕心,表面答應裴蘊和,實則把視頻交給原告一方,否則庭審也不會這麼順利。
如果知道原告方拿到了視頻,他們一定不會主張裴朗無罪,而是主張輕判。
眼下判決結果還未出來,一般在受理後兩個月內宣判,可證據確鑿翔實,五年以上是板上釘釘的事。
原告證據有多翔實呢?
齊律師本來不理解為什麼要重新鑒傷,再怎麼鑒也是輕微傷,頂多加上句腹部也有淤青,對結果沒多大影響。
他看完視頻理解了。
視頻里裴朗揍了陳支小腹一拳,所以原告代理人拿到視頻後,迅速申請重新鑒傷,和視頻——對應上,未免過於細節了。
他想到陸宵的表現搖頭,之前認為陸宵口無遮攔,個人風格太明顯,其實對方比他想的細得多。不知道讓這種人當律師,是好事還是壞事。
齊律師側頭望見走出門的少年們,那些年輕的臉上洋溢著微笑,其中陳支笑得最靦腆,稍稍抿著唇。
卻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他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也是和同學們打打鬧鬧走出校門,背著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討論著實體正義還是程序正義更重要。
他感慨笑了笑,笑完繼續發愁對賭協議怎麼辦。成年人的人生啊。
陸業成打電話給妻子: 「嗯,嬴了,他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和裴家對上,你也不清楚了?以後少不了向裴家賠罪。」
他言語裡充斥著算計,可嘴角欣慰彎了彎。最後走出法院的是裴明哲和顧塵夜。
裴明哲雖然不滿裴蘊和被算計,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斥責裴蘊和也沒有用,生氣這個行為沒有絲毫意義。
比起神色焦急的裴蘊和,他並不在意裴朗入獄,在案件鬧上熱搜那一刻,裴朗就失去了價值。
裴明哲放棄裴朗不代表不追究顧朝年他們,沒人能打了裴家的臉一走了之,只是裴蘊和會處理,不需要關心這種小事。
他關心的是合作項目的進展: 「項目九月份開工,下個月前需要把款項打齊,如果資金籌措有困難,可以找你大哥幫忙。」
裴明哲的語氣格外體貼,像是舐犢情深的好父親。顧塵夜平靜反問:「款項隨時都能打,裴氏有沒有能力履行合約?」
裴明哲不明白顧塵夜的意思,直到秘書惶恐打來電話: 「裴總……裴總他被帶走調查了,集團股價被霜明和瑞豐聯手做空。」
霜明是顧塵夜設立的投資機構,瑞豐是陸珩名下最出名的私募基金。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裴明哲深深看向顧塵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是低估了你,你也不要以為自己贏了。」他轉而望向人群中的少年: 「你命裡帶凶,會給身邊人帶來不測,又能得意到什麼時候呢?」顧塵夜的嗓音冷靜: 「我不信鬼神。」裴明哲笑了出來: 「你真的不信嗎?」
顧朝年本以為裴家會不依不撓,誰知看到裴家垮台的新聞。
其實也不算完全垮台,裴蘊和涉嫌行賄及套取國有資產被立案調查,裴氏的股價一路下跌,再跌下去要被顧塵夜兩人吃干抹淨了。
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顧朝年依稀記得顧塵夜說會解決案子的事,但沒想到把整個裴家解決了,他甚至不知道顧塵夜和陸珩什麼時候計劃的。
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