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順著他的目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擦傷,肌膚被劃破沁出血水,上面還沾著地上融在雪裡的泥土和沙石。
他收回目光,拉著白薇走到副駕,打開車門。
「先上去。」
或許是因為他的語氣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篤定,又或是他身上原本就有的可靠氣息,白薇什麼也沒說,老實地縮回車裡。
從小到大她學到的是,在自己的能力沒辦法解決問題的時候,如果有人願意伸出援助幫她一把,她就不能矯情地和對方客套。
下一秒,她看到車裡豪華的內飾,有些擔心自己弄髒他的車。
因為她剛剛才摔了一跤。
身後溫暖的手輕柔地扶了她一下,使得她進了副駕駛,而後乖乖坐好。
白薇沒說話,她怕自己多說幾句話就會擾得他不耐煩,更怕她會給他拖後腿。
車裡開著暖氣,瀰漫著一股不知來源的烘烤香氣。
寧辭在關門前,俯身調大了車載音樂的音量。
車外,寧辭走向那幾個人,慢悠悠摘下食指和中指上的銀色套戒。
寧辭比他們要高出一個頭來,年輕而矜貴,直視著誰的時候總帶著難以抵擋的壓迫感。
黃毛幾人似乎又罵了幾句,白薇聽不見內容。
寧辭朝他們低語幾句,那幾人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而後悻悻離開。
回到車裡,寧辭把音樂調低,興師問罪般地看著她:「你附近住的人是這樣的?」
白薇承了他的情,說起話來自然矮了幾頭。
她如實回答:「自從煤廠改成修車廠之後,這邊的年輕人就變得多了些。」
寧辭沒再說什麼,從副駕駛前拿出一盒酒精棉片。
「把手攤開。」
「嗯?」
白薇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直接捏住她細細的手腕,攤開手掌,用酒精棉片輕輕擦拭。
傷口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白薇沒呲出聲來,憋得臉頰有些發紅。
她看著寧辭低垂的眉眼,心間不由得鬆了口氣。
沒料便是這一點點小心思都被他察覺到。
「擔心我?」寧辭問。
白薇:「我看你摘戒指,還以為你們要打架。」
他依舊在細心處理傷口:「那是覺得我打不過?」
她想起之前在光華外面,他結結實實給周澤陽的那個過肩摔,搖搖頭。
「但是就算打過了,也不一定不會受傷。」她注視著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人多。」
而且像這種小混混,打架最會下狠手。
「收拾這麼幾個人還沒什麼問題。」寧辭慢悠悠地說,「但沒必要。」
其實白薇大概能猜出他的顧慮,其實她之前也想到了。
如果寧辭真的和那幾個人發生衝突,即便是他占了上風,可等他走了呢,白薇估計還是會被找麻煩,那幾個小混混丟了面子,怕是要變本加厲地找回來。
想到這裡的時候,寧辭恰巧解釋:「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白薇木木地點了點頭。
處理好傷口,寧辭從后座夠了一個紙袋子,車裡的那種香甜變得愈發濃郁。
等紙袋子被遞到她眼前的時候,白薇才知道香味的來源是這袋糖炒栗子。
「給我?」白薇抬頭,對手寧辭的目光。
「承你昨天給我送傘的情。」寧辭:「我順路過來給你送個小禮物,聖誕快樂。」
細究起來,他其實不需要她送什麼傘,完全是她自己單方面的做法罷了。白薇隱隱覺得有些受之有愧。
她低頭看了看手裡裝滿栗子的紙袋,點點頭:「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