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跟爸媽說,讓他們接姐姐回來。」
「哥哥,我真的沒……」
白行說著說著,眼淚再次決堤。
看著眼前的男孩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寧辭沒安慰他。
他只問:「你覺得你姐姐可憐嗎?」
白行愣了愣,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
從小,是白薇給他餵飯,給他把每件衣服都洗得香噴噴,在他摔跤的時候給他擦腳上藥。
他不是沒見過伯父伯母指使白薇做事,不是沒見過爸媽打罵她,可他覺得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白薇被逼著南下打工的那天,他只問:姐姐你拿到工資以後可以給我買一雙輪滑鞋嗎?
還沒等白行回答,眼前那個冷淡俊朗的男人又說。
「但是你要記住,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可憐她的人就是你。既得利益者沒有憐憫受害者的權利。」
白行愣愣地聽著,他不懂什麼叫既得利益者。
男人上車前又跟他說了句:「要是想道歉,以後自己去說。」
之後,那兩個人就和車子一起,消失在不遠處的拐彎。
-
半路上,寧辭把那份所謂的協議撕成了碎片。
其實這東西一點兒用都沒有,帶律師過來,也只是為了唬住他們而已,從法律上來說,想斷絕親屬關係是件可能性極小的事兒。
但只要讓白家人堅信那封協議是有用的就可以。
寧辭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在聽說白薇轉學的事情以後,他要去做這些。
他只是覺得,是不是他不做,就沒人會去做了。
從倫敦回來的那段時間裡,他一直在記掛著這件事兒,把事情處理妥當也不過是五天前而已。
他今天非要來接周澤陽,也不過是聽周澤陽說白薇也會來光華拍畢業照。
關於轉學一整年的事情,他想看看如果那個小姑娘見到他,還會不會當做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什麼也不告訴他。
可是現在他聽到了。
人家說的是:不想麻煩別人。
看著那個已經拖著行李箱走到路口,馬上就要右轉的白色身影,寧辭輕踩油門追了上去。
香樟樹葉割破陽光,在樹下投下斑駁的光影,像一汪波動的泉水。
有車子在白薇身邊鳴笛,她轉頭去看。
目光碰撞的那一刻,白薇心如搗鼓。
一年未見,男人氣質成熟了些,清俊的面容依舊。
她看著寧辭從駕駛位上下來,緩步走向她。
一年多未見,他身上又恢復了初見時那般難以接近的氣息,只是看向她的目光里,帶了些那時沒有的溫和。
寧辭走到她面前。
「我不嫌麻煩。」
他說。
白薇愣了一瞬,不嫌麻煩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她想起自己剛剛跟周澤陽說的那句她不想麻煩別人。
他都聽到了。
沒由來地有些心虛,白薇失語。
看她不說話,寧辭也不在意,伸手拎過她手裡的行李箱。
他聲音微沉:「吃過東西了嗎?」
手裡一松,白薇搖頭:「沒有,今天坐車趕過來的,沒時間。」
寧辭:「那一起吧。」
他的語氣平和,白薇卻聽出了些不容拒絕的味道,她直覺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一路上,寧辭都沒再說什麼話。
車裡的氣氛有些僵,白薇主動開口:「你是最近回來的嗎?」
寧辭:「嗯……」
白薇:「你也放假了?」
寧辭:「嗯……」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