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辭的目光從項鍊上移開。
他回憶起那個時候周澤陽的狀態,說,「聖誕之後他回家在房間裡窩了一個月, 之後收拾了一個大背包,給他媽媽留了張字條就走了。」
那段時間寧辭可沒少接到林語淳的電話。
起初林語淳還會看著時間,挑他白天的時候打, 後來則是不分晝夜地轟炸。
可那時候寧辭也沒能聯繫上周澤陽。
又過了幾天,寧辭推了一個在川藏線做公路援助的同學的聯繫方式過去,周澤陽才勉強道了聲謝,報了下平安。
想到這裡, 他大概明白了些什麼。
「都是四葉草,有一點兒巧。」為了緩解尷尬, 白薇隨口說。
「不巧。」寧辭從蛋糕上拔下被吹滅的蠟燭, 聲音清潤, 「四葉草寓意著幸運。」
白薇驟然滯住。
她一直覺得自己運氣不好, 所以能憑自己的努力做到的事情就會努力去做, 降低事件中的「運氣」成分。
就連鬥地主這樣的小遊戲她都會下意識地不去玩兒。
就因為知道了這個, 他們倆才不約而同地選擇四葉草。
遲鈍如她, 直到寧辭說了, 她才體會到周澤陽悄悄放在她衣服口袋裡那條四葉草手鍊的意義。
那個魯莽張揚的少年, 也會有把某件事兒記在心裡的時候。
眼神疑惑地盯著寧辭看了兩眼,白薇問:「可是,你怎麼知道……」
她沒有告訴過寧辭。
男人神色平靜:「抱歉,那天我恰巧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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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蛋糕之後,寧辭問白薇想不想出去看煙花,白薇搖頭。
她覺得外面好冷,如果出去凍感冒了,會影響後面的工作和學習。
比起在外面跟看完煙火表演的市民人擠人,白薇更想就這樣安靜地單獨和寧辭在一起。
「那就一起看電影吧。」寧辭說。
白薇:「好。」
已至深夜,他們沒有挑選過於亢奮的喜劇片或者動作片,挑到最後選擇了一部動畫電影《借物小人阿莉埃蒂》。
動畫開始播放,白薇的心思卻不在上面。
她腦海里開始抑制不住地回想在地下停車場時候的畫面。
他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
他把她藏在身後,不讓那個男人多看她一眼。
以及那句平靜又自然的:「她男朋友是我,怎麼了?」
像是被拉入了幻境,白薇再次體會到那種心動。
好不容易被繁忙學業壓下去的那道對他的欲望,又被扯掉束縛,一發不可收拾地沖了出來。
她抬頭,在黑暗的遮掩下隱藏自己直白而熱烈的目光,又借著投影儀打下的光悄悄看寧辭的側臉。
怎麼辦呢,一靠近他,她就心動。
她好像還是很喜歡他。
想立馬就告訴他。
那他會喜歡她嗎?
他從遙遠的大洋彼岸回來,第一時間就來找她。
兩個不與親人團圓的人,選擇彼此陪伴。
可她分不清寧辭是把她當成妹妹,還是別的什麼。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那樣溫柔,從不熱烈。
她猜不透他。
當某種欲望泛濫的時候,解決方法有兩種,要麼去實現它,要麼轉移注意力。
白薇選擇後者。
她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到電影上。
刨除掉胡思亂想之後,白薇在生物鐘的控制下開始犯困。
她伸手端起寧辭做的咖啡喝了一口,最終還是沒抵抗住聽不懂的語言和關掉燈的客廳的雙層催眠,不小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