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婚期的時候,他們就在鄉間餵兔子,在綠光森林拍攝松鼠,在草場上騎一匹漂亮的白馬。
這是白薇覺得最寧靜舒適的時光。
某天,寧辭把睡夢中的她叫醒,他在她頸窩落下一個吻:「我們去看日出吧。」
白薇雖然有些困,但對於寧辭向她分享他的想法這件事,她還是覺得開心,她願意陪他做任何突發奇想的事情。
於是她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寧辭捏著她的腳踝,給她穿襪子穿鞋。
等他們一起坐在一顆古老的懸鈴木上時,天還完全黑著。
寧辭攏著她蹭了蹭。
「謝謝你。」他說。
白薇靠著寧辭,看著遠處未明的地平線。
不遠處那個小瀑布的水聲在靜謐的夜裡格外動聽。
「我的親人里,我只邀請了白行。」
趁還未到日出時刻,白薇跟寧辭談論起賓客的事情。
寧辭:「嗯,我暫時也只邀請了周澤陽。」
「他會來嗎?」白薇有些顧慮。
寧辭拿出手機,給她看信息。
周澤陽的回覆是:當然會來,因為我很想看哥哥幸福的樣子。
地平線開始有了濃郁的橙紅色,染紅整片天空。
雲像是要燒起來,透著耀眼的光芒。
日出要開始了。
寧辭突然拿出一個很老、很舊的半智能機。
他說:「溫女士走的那天,給了我這個,裡面有電話卡,她說我有事兒可以給她打電話。」
「雖然後來我打過很多次,但她從來沒有接通過。」
「但我覺得,她會記得這個號碼。」
這個手機在當時來說是新款,現在看來卻是要怎麼破就怎麼破,像是歲月的鴻溝化為實體,成了他手裡的這件小東西。
白薇問他:「你想給她打電話嗎?」
「不。」寧辭搖搖頭。
他看了眼時間,國內是白天,她應該醒著能看到消息。
「我發條簡訊就可以。」
白薇陪著他,給那個唯一的號碼編輯簡訊。
很簡單的一條。
「我要結婚了,你想來觀禮嗎?」
大概有五分鐘,老式手機傳來一聲震動。
白薇牽著寧辭的手,感受到他身上翻湧起的情緒,他的手心有點兒出汗,可他指尖很涼。
他很快調整自己的狀態,又歸於平靜。
打開信箱。
上面的字是:不了,這種事兒不必刻意告訴我。
冷漠。
連個祝福都沒有。
寧辭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眼裡沒什麼情緒。
白薇悄悄握緊他的手。
「挺奇怪的。」他說。
「在沒看到她的回覆時,我還會覺得有些緊張。」
「但看到之後,我反而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他轉而對上白薇明顯有些擔憂的目光,輕笑一聲。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鑽出大半個身子,天空像燃燒的紙,被很快點亮。
晨曦打在他身上,柔和,從容。
他伸手,捧著她的臉。
「我對她沒什麼期待,所以不用擔心我。」
「嗯……」
有風吹來的時候,寧辭把那部老式手機扔進山谷里。
清風徐徐,他好像再也沒有什麼遺憾。
這是他對給予他生命和姓氏的那個女人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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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那你父親呢?你想邀請他嗎?」
「不,我覺得他挺髒的。」
寧辭回答得雲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