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檸伸手去摸了摸白瓷碗,說:「你喝酸梅湯嗎?解酒的。」
段曦泉坐起身端起來就喝了,把碗一放,又癱在沙發上,閉著眼趕人:「趕緊滾蛋。」
白檸一直在搓自己的手指,半天才說:「鍋里溫著海鮮粥,你要吃的話就去拿。」
沒人應,兩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段曦泉突然清了清嗓子,莫名的有些底氣不足:「那個……今天喝了點酒,有點嘴快,我怕他們再打你主意,就……」
段曦泉抬眼就對上了白檸的眼神,突然頓了一下,別過臉去乾脆不說了:「沒事。」
白檸這天幾乎一夜沒睡,他以為干齷齪勾當和哄人上床的事只會出在他們那種窮鄉僻壤里,沒想到這種光鮮亮麗的地方也會有。
白檸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耳邊都是自己的尖叫,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做夢還是真的叫出聲了。
大概是噩夢加上受了驚嚇,他睡到半夜呼吸困難渾身震顫,趴在床邊猛咳,好半天掙扎著起來噴了藥才又躺下了,迷迷糊糊的好像也沒睡著。
他半睡半醒還在想,要是那些人還來怎麼辦,要是段曦泉嫌麻煩不再幫他了怎麼辦,要是這些人走了還有別的人來找他麻煩怎麼辦。
越想心裡越害怕,一些讓人作嘔的回憶像黑色的潮水一般裹上來。
白檸踉踉蹌蹌地從床上爬起來,這時候已經將近五月,但是清早起來還是涼嗖嗖的,他慌裡慌張地套了個外套就下樓去了。
阿姨正在收拾廚房,看見白檸跑下來關切地問了一句:「大周末的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要吃飯嗎?」
白檸搖頭,問她:「段曦泉走了嗎?」
阿姨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掛鍾,說:「這剛八點,他昨天喝成那個樣子,還在睡覺呢。」
「啊呀,」阿姨突然叫了一聲,「你這孩子,怎麼鞋也不穿,趕緊回去穿好,這天還沒熱起來呢。」
白檸點點頭,又跑了回去,站在房門口又往段曦泉房間看了幾眼,默默做了個深呼吸。
這周在學校白檸中午還是會給他們買水,這天段曦泉從他邊上把礦泉水拿走,剛擰開就聽見他說:「去晚了食堂都沒有菜了,我給你買了午飯,你要吃嗎?」
段曦泉差點讓一口水嗆住,看了他一會兒,說:「我沒讓你買吧?」
白檸一臉坦率,說:「我怕去晚了就沒有熱的了。」
他們這個時候正準備去吃午飯,楚顥拍了一下段曦泉的肩膀,把他扔在一邊的外套也遞過來,說:「吃飯去吧,我剛剛看白檸也沒吃,一起去?」
白檸沒說話,看著段曦泉。
段曦泉牙疼似的嘶了一聲,說:「你們先去。」
楚顥沒搞清楚怎麼回事,悄聲說:「你不會打人吧?」
段曦泉回頭瞪了他一眼:「我有那麼暴力嗎?」
楚顥笑了笑,不忘跟白檸打個招呼,說:「那行,先走了。」
段少爺也覺得自己有什麼毛病,好好的午飯不去吃,跟人坐在台階上吃盒飯。
他那份裡面是醬牛肉,還有一道辣椒炒肉,外加青菜豆腐,還算葷素齊全。
段曦泉其實根本不在食堂吃飯,他們都是翹了午自習在外面浪蕩,今天中午他也是久違地吃了一頓食堂飯。
兩個人都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吃飯,他吃了兩口看了一眼白檸,才發現他手裡的菜色跟自己的除了青菜豆腐一樣,就沒挨邊的。
段曦泉探頭去看了一眼,發現他飯盒裡總共就只有兩道菜,另一道是清炒豆芽。
段曦泉有點不解:「你吃的跟我不一樣?」
白檸抬眼看看他,露出一點難以啟齒的神色,半天才埋頭道:「不好吃的話我下次換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