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
江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衛衣帽子扒出了一條縫,並且伸出右手指向了兆禮身後。
兆禮回頭一看,才發現江序說的是教室最後面一張用來堆積雜物的廢舊桌子。
因為剛做完大掃除,雜物被歸納得整齊,倒是確實騰出了半邊位置。
&ldo;可是……&rdo;
&ldo;沒有可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越是艱苦的物質環境越能鞭策我學習的鬥志,所以老師,您就讓我坐這兒吧!&rdo;
說完,江序就邁著兩條長腿飛速走進了教室,然後拉開椅子,把書包&ldo;啪&rdo;的一聲塞進桌肚,拿出書本,迫不及待地就擺出了認真學習的端正姿勢。
就連那幾條搖搖欲墜的桌子腿都在他過於筆直的坐姿下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而那顆被包得黑咕隆咚的腦袋則被他在整個高三一班茫然不解的回頭注視之中,義無反顧地拍上了一張大大的貼紙:[誰看誰懷孕!]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給兆禮留下任何拒絕的餘地。
看起來確實像個究極害怕與人交流的極端社恐。
然而即使陸濯隔著一條半的過道,也不難想像出帽子底下的某人是怎樣的滿面通紅和又羞又惱。
看來這回確實是惱了。
但明明小時候還挺喜歡被誇可愛,怎麼長大了就不喜歡了呢。
或許這幾年的時光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漫長。
只是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哄得好。
陸濯重新垂下眼瞼,又翻過一頁書,低直的睫毛擋住了他眸色里未知的思緒。
窗外的暴雨依舊在下個沒完沒了。
˙
江序整個上午則過得度秒如年,異常難熬。
除了搖搖晃晃的桌椅需要每時每刻都保持平衡以外,堆在桌子另一半的雜物還隨時都會有人來取,人來人往之中,隔著帽子都能感受到的好奇探究的視線,讓他簡直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一直套在頭上的衛衣帽子更是在南霧懊熱濡濕的七月里,悶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江序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但陸濯的位置就在他的斜前方,只隔了一條過道和兩個半張桌子,只要一解除帽子封印,就不得不被迫看見陸濯那張十分惹人討厭的帥氣後側臉。
所以摘,是絕對不可能摘的!
不然陸濯指不定還要怎麼埋汰他。
因此為了防止被憋死,江序只能咬著牙,忍辱負重地刷一會兒題,就把帽子扒開一條縫偷偷呼吸一會兒。
刷一會兒題,就把帽子扒開一條縫偷偷呼吸一會兒。
刷一會兒題,就把帽子扒開一條縫偷偷……
呼吸停止。
在他第數不清多少次地扒開衛衣帽子的時候,帽縫中間赫然出現了一張碩大無比的人臉。
長得血氣方剛,濃眉大眼,還剃著一頭板寸,看上去最少一頓能吃倆小孩。
等到和江序的視線終於相對的那一刻,當即一聲驚喜大喝:&ldo;臥槽!江序,還真是你!&rdo;
江序扒著帽檐說,這他媽你都能認得出來。
當然認得出來。
因為作為江序初中轉學去北京之前最好的朋友,祝成可是逢人就誇他有個賊漂亮賊有錢成績賊好還賊有藝術細胞的混血兒好朋友,
所以當江序那雙只已經生無可戀的金棕色大眼一露,祝成立馬就像餓了五年的狼狗見著了肉。
&ldo;我去!他們都說一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