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畫面能對歌曲旋律進行選擇性的靜音的話。
嗓子是好嗓子,歌詞是好歌詞,旋律也是好旋律。
但是偏偏用這樣的嗓子,唱出來的這樣的歌詞,愣是沒有一個字落到了他們能夠想像到的旋律上。
每一句都精彩得出人意料,每一次旋律的重複還恰好完全不一樣。
林綣鼓掌的手停在了半空。
沈易一言難盡地抬起了眼眸。
就連范湃和卜仲耀都震驚地回過了頭。
讓整個大巴車廂陷入了一種難以描述的自我懷疑的死寂,文娛委員甚至呆滯地拍了兩下自己的耳朵。
江序雖然從小到大都沒有怎麼在外人面前唱過歌,但每次家庭聯歡會的時候都是說一不二的主vocal,唱功可以說碾壓全家,因此本身是很有自信的。
但越唱越覺得眾人的神色有些不對,越唱越覺得好像哪裡有些奇怪。
於是原本覺得信手拈來的旋律漸漸地開始失去掌控,聲音也沒有了原本的底氣。
難道他唱得很難聽?
還是他唱跑調了?
可是江自林和蘇菲女士明明都說他唱得很好聽啊。
粵語他也是學過的,不可能發音不準。
那這群人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被他百靈鳥般的歌喉打動了?
看上去也不像啊。
江序平時再開朗,再外向,再是一個社交恐怖分子,但本質上還是一個臉皮薄的普通少年,看著眾人明顯古怪的神色,心情一下就忐忑起來,一邊心虛地低下頭,一邊唱得越來越小聲。
&ldo;如若,如若你,如若你非……&rdo;
等唱到第二段的時候,竟然已經緊張得全然忘記了調子,抱著零食的手指不自覺就攥得極緊。
然後就被另一隻手溫柔握住。
&ldo;如若你非我不嫁,彼此終將火化,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rdo;[2]
感受到指尖突如其來的溫軟,江序抬起了頭。
陸濯的掌心已經不動聲色地包裹住了他緊張蜷曲的手指,垂著眼眸,低而淡地開了口。
低沉偏冷的嗓音,裹著疏懶的鬆弛將歌詞淡淡訴來,像是不經意間的旅人,用一個遙遠的故事,撥正了江序腦海里那幾根有些陌生的弦。
江序看得出,陸濯是想用自己的伴唱帶回他跑偏的旋律,幫他唱完這一整首歌,好讓他沒有那麼難堪地下不來台。
可是在迎上陸濯視線的那一刻,他卻莫名地頓在原地,忘記繼續唱下去。
因為他突然很想問陸濯,為什麼在唱這首歌時這麼難過,尤其是那句&ldo;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rdo;[3]
即使陸濯低著眼睫,即使他的嗓音那麼淡,淡到像是什麼不想被人察覺到古井之下的任何一絲波瀾。
可是他就是從那一刻的陸濯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什麼都懂得卻又無法再做什麼的淺淡而渺遠的難過。
以至於他完全忘記了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忘記了他應該把這首歌繼續唱下去,只是愣愣地看著陸濯,想著陸濯可能因為在心裡想著那個他不能&ldo;私有&rdo;的人所以才這麼難過,而從心底湧起了一種他自己也完全無法解釋的淡淡的酸楚。
他真的有那麼喜歡那個人嗎。
江序這麼想著。
直到陸濯一首曲畢,問:&ldo;怎麼後面不唱了。&